“祝您好运啊！”他低声说道。
望着电车消失在大街尽头，最后只剩下微弱
铃铛声。周遭
片漆黑。加快脚步走到庭院围墙边，绕到后面去找那个已经坍塌缺口。爬上围墙时，似乎听见另头人行道上，有人踩着雪往这边走来。停
会儿，待在围墙高处动不动。黑夜已经完全降临。脚步声终于随风而去。跳下围墙，走进花园里。灌木丛细枝上挂着琉璃般冰柱。残破天使雕像躺在冰冷雪地里。喷泉池已经结冰，亮得像黑色镜子，表面浮出天使雕像残垣，看起来就像把锋利马刀插在那儿。泪珠般冰块悬在天使食指指尖，那只手直指豪宅大门，竟是半开半掩着
刚到底吃是什
药？”
“睡神仙丹，您很快就会睡得像木头样。”
“不行啊，现在不能……”
结结巴巴地说着，直到眼睛不听使唤地闭起来。然后，掉入个黑暗、空洞世界里，条隧道……掉进充满愧疚睡梦里。
等睡意终于消退，几乎是天黑。睁开眼睛看，黑暗房间里，床头小桌上点两支蜡烛，疲惫烛光不时眨着眼。费尔明倒在角落摇椅上睡着，鼾声响亮得像是比他体型大三倍人发出来。在他脚边，努丽亚手稿散落地。头痛舒缓多，只是偶尔抽痛。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走进和阳台相连小客厅，还有扇似乎是通往楼梯门。大衣和鞋子放在张椅子上。道紫色光束从窗户穿透进来，化作五彩缤纷微尘。走近阳台边，看见屋外还在飘雪。大半个巴塞罗那城屋顶都是红白相间。远处是工业学院尖塔群，仿佛是竖立在最后道夕阳里细针。玻璃窗上都结霜。伸出食指，在玻璃上写下行字：
去找贝亚，不用来找，很快就会回来。
3
从地铁站走上来时，天色已经开始暗。迪比达波大道上个人也没有，只有排看不到尽头柏树，以及幢接着幢伫立在幽暗中豪宅大院。瞥见蓝色电车停在站牌前，司机猛摇铃铛声在风中划过。加快脚步走过去，正好赶在开动那刻上车。司机是熟识老面孔，他收着铜板，嘴里念念有词。在车厢最里面找位子坐下，远离大雪和严寒。结层薄冰车窗外，排豪宅缓缓掠过。司机转过头来看，眼神混合怀疑和困惑，脸像是被冻僵。
“三十二号到，年轻人。”
回头看，阿尔达亚家族大宅院正好从眼前掠过，就像艘驶在暗雾中大船。电车忽地停下来。下车时，刻意避开司机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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