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下来,将近十年,和她母子二人,就日日寡言少笑,相对茕茕,直到前年冬天,那妹夫死去,寡妹回来为止,两人所过,都是些在炼狱里似沉闷日子。
说起那寡妹,她真也是前世不修。人虽则很长大,身体虽则很强壮,但她天性,却永远是个天真活泼小孩子。嫁过去那年,来回郎时候,她还是笑嘻嘻地如同上城里去趟回来样子,但双满月之后,到年下边回来时候,从来不晓得悲泣她,竟对母亲掉起眼泪来。她们夫家公公虽则还好,但婆婆繁言吝啬,小姑刻薄尖酸和男人放荡凶,bao,使她天到晚过不到刻安闲自在生活。工作操劳本系是她在家里时候所惯习,倒并不以为苦,所最难受,却是多用枝火柴,也要受婆婆责备那种俭约到不可思议生活状态。还有两位小姑,左句尖话,右句毒语,仿佛从前娘不准他们早来迎娶,致使她们哥哥染上游荡恶习,在外面养起女人这件事情,完全是妹妹罪恶。结婚之后,新郎恶习,仍旧改不过来,反而是在城里他那旧情人家里过日子多,在新房里过日子少。这笔账,当然又要写在妹妹身上。婆婆说她不会侍奉男人,小姑们说她不会劝,不会骗。有时候公公看得难受,替她申辩声,婆婆就尖着喉咙,要骂上公公脸去:“你这老东西!脸要不要,脸要不要,你这扒灰老!”因那妹夫,过是这种不自然生活,所以前年夏天,就染急病死掉,于是那妹妹又多个克夫罪名。妹妹年轻守寡,公公少不得总要对她客气点,婆婆在这里就算抓住扒灰证据,三日场吵,五日场闹,还是小事,有几次在半夜里,两老夫妇还会大哭大骂喧闹起来。妹妹于有回被骂被逼得特别厉害争吵之后,就很坚决地搬回到家里来住。自从她回来之后,娘非但得到个很大帮手,就是们家里沉闷空气,也缓和许多。
这就是和你别后,十几年来,在家里所过生活大概。平时非但不上城里去走走,当风雪盈途冬季,和娘简直有好几个月不出门外时候。妹妹回来之后,生活又约略变过。多年不做焙茶事业,去年也竟出产二百斤。身体,经十几年静养,似乎也有点把握。从今年起,并且在山上晏公祠里参加入个训蒙小学,居然也做位小学教师。但人生是动不得,稍稍动,就如滚石下山,变化便要接连不断簇生出来。因为在教教书,而家里头又勉强地干起点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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