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着,她就把包香蕉打开来让吃。她自家也拿只,在床上坐下,边吃边问说:
不做呆坐在这里,样子定不好看,所以把这几本书摊放着。”她听这话,又深深看眼,作种不解形容,依旧走到她房里去。
那几天里,若说完全什事情也不去找,什事情也不曾干,却是假。有时候,脑筋稍微清新点下来,也会译过几首英法小诗,和几篇不满四千字德国短篇小说,于晚上大家睡熟时候,不声不响出去投邮,寄投给各新开书局。因为当时各方面就职希望,早已经完全断绝,只有这方面,还能靠枯燥脑筋,想想法子看。万中他们编辑先生意,把译东西登出来,也不难得着几块钱酬报。所以自迁移到邓脱路以后,当她第次同讲话时候,这样译稿已经发出三四次。
二
在乱昏昏上海租界里住着,四季变迁和日子过去是不容易觉得。搬到邓脱路贫民窟之后,只觉得身上穿在那里那件破棉袍子天天重起来,热起来,所以心里想:
“大约春光也已经老透罢!”
但是囊中很羞涩,也不能上什地方去旅行次,日夜只是在那暗室灯光下呆坐。有天,大约是午后,也是这样坐在那里,间壁同住者忽而手里拿两包用纸包好物件走上来,站起来让她走时候,她把手里纸包放包在书桌上说:
“这包是葡萄浆面包,请你收藏着,明天好吃。另外还有包香蕉买在这里,请你到房里来道吃罢!”
替她拿住纸包,她就开门邀进她房间里去。共住这十几天,她好像已经信用是个忠厚人样子。见她初见时候脸上流露出来那种疑惧形容完全没有。进她房里,才知道天还未暗,因为她房里有扇朝南窗,太阳反射光线从这窗里投射进来,照见小小间房,由二条板铺成张床,张黑漆半桌,只板箱,和只圆凳。床上虽则没有帐子,但堆着有二条洁净青布被褥。半桌上有只小洋铁箱摆在那里,大约是她梳头器具,洋铁箱上已经有许多油污点子。她边把堆在圆凳上几件半旧洋布棉袄,粗布裤等收在床上,边就让坐下。看她那殷勤待样子,心里倒不好意思起来,所以就对她说:
“们本来住在处,何必这样客气。”
“并不客气,但是你每天当回来时候,总站起来让路,却觉得对不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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