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根本没有人能得到绝对公平,既然人人都必须面对淋漓现实,背负沉重苦难,为什唯独贺丞不可以?
是,没有理由,对他而言,唯独贺丞不可以。
他看着贺丞,用自己敷满风霜且依旧坚稳明亮眼神安抚他,极轻对他笑笑,然后看着黑黢黢室内扬声道:“们有几个问题想问您,关于袁平义,您儿子。”
很快,袁喜江出来,搬把马扎放在还能沐浴夕阳门口角,浑身关节生锈似缓慢又僵硬在马扎上坐下,没有理会到访两位客人,从身上口袋里摸出瓶眼药水,仰起头给自己右眼滴几滴,然后闭上眼。
楚行云蹲在他面前,打算展开游说攻势:“大爷,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您,您儿子袁平义是个什样人,想应该没有人比你更解他——”
次已经发黄,抽丝衣料上布满洗不掉油渍和污垢,脖子里搭条看不出原来色彩酱褐色毛巾。他脊椎像是被铁匠捶打至弯曲变形钢铁,身上皮肤几乎完全丧失水分,像抓跟在旱地生长老树样,被吸干水分,身躯干裂,皮肤松弛。
往前走几步,楚行云才发现他右眼白内障严重,眼珠与眼白浑然体,像是蒙层肮脏絮状网膜,他右眼几乎失明,而他左眼依旧健康,眀利有神。
看到他第眼,楚行云还担心他神志是否还清晰,但是对上他眼神时,楚行云发现自己完全多虑,这位老人虽然被生活折磨不成人形,但是他眼神告诉他们——他很清醒
袁喜江好像什都知道,仿佛拥有读心术般瞬间洞悉他们来意。
当楚行云说出袁平义名字时,袁喜江丢下手里撬棍,驼着被压弯脊背,像背座山样,言不发进屋子。
绿帆布忽然被掀开,个头发花白年迈妇人抱着怀中沉睡孩子道:“别跟他说,老袁是聋。”
楚行云和贺丞均愣下。
“他听不到?”
楚行云忙问。
老妇人摇摇头,说
房间里没开灯,黑洞洞,站在门口借着黄昏残阳能看到里面满地锅碗瓢盆。
贺丞还未亲身领略过人间疾苦,所以此时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目光在高处和近处不断游移徘徊,似乎找不到个固定落脚点。
虽然袁喜江没有驱逐他们,但是也不打算好生配合,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耗多久,楚行云有些后悔没有坚持让贺丞留在派出所,这里俨然不是贺丞应该来地方。
就算是他自私吧,他不想让贺丞参与到任何罪案当中,更不想让他感受他本不应感受痛苦。
这对贺丞来说并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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