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中介大妈叹口气推门出来,却正好头撞在许易身上。她认出他,随即脸色尴尬地愣下,讪笑着点点头当作招呼。年轻管理员快步走上去挽住她手臂,两个人边走边碎碎叨念着:6楼真是中邪,死两个还不够,活下来这俩人,个失踪,个神经错乱,也真是够可怜……
许易怔怔地站在那里,等到她们都离开,才伸手推开隔壁那扇忘记锁上门。这是他第次走进猫房间,家具早就已经被搬空,他依然能够辨认这空气里气息,微苦,隐隐还有烧灼气息,是属于猫味道。玻璃通通被报纸封住,光透过纸张照进这个森然房间,许易靠近那些泛黄纸,然后发现每张上面都用特大字体报道着:2006年12月26日,中国南海大地震。
好像是那天,许易想起来,有尖叫,有哭泣,有东西被燃烧,还有人拼命逃窜。他在厕所里听到隔壁混乱声音。罗拉说,不行,得去看看。
然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空房间墙上有张男人黑白照片,黑色镜框旁边写着:蓝岸,死于2006年12月26日。许易思路出奇地清晰起来,他知道,猫已经带着记忆里情人影子离开,而那天他在地铁站看见男女,只是自己场幻觉。
阴影。那时候他和猫在干什,在忙着看没完没球赛还是写神经兮兮剧本。文档里对话数据庞大得可以铺满整座大楼好几层,寂寞真是爱情最好催化剂。
许易说,看见蓝岸,他现在和罗拉在起。
猫轻轻地抖动下肩膀,抬头笑,那只是你幻觉。
【直在消失】
那晚之后,猫像是个分子凭空消失,他们再没有见过。隔壁偶尔会传来声音,可是当许易试图从宽敞阳台上看过去,却空无人。日子又渐渐地模糊起来,时间好像是个吞噬记忆怪兽,他知道自己在点点地忘却。
许易有时会去小区发廊里洗头,和那个姑娘闲聊,他想打听关于猫事情,然而她却和那些三姑六婆样,对他脸戒备。从电梯里出来,经过31—6—A门口,许易习惯地回头看下,门竟是虚掩,里面谈话声音清楚地传出来,他站在门口,听出是新来管理员在和房管老中介在唠嗑。
这房子脱手?
还没有,都说是忌讳,不愿意住。
地震都年多,风声还没平息下来?
当时那男人死得多惨,都说是被那女人反锁在家里,地震时失火,她却死活不给他开门。B座女孩听到,便想从阳台上将他拉过来,可是在地震呐,那窄台面怎站得住两个人,结果,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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