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小镇。那时他们都没有手机,在约定地方找不到彼此,只好用公用电话打到阿年宿舍里拜托她转达消息。转来转去阿年都烦,周涯总算弄清楚佩珊地点,他说车站对面有棵梧桐,叫她在那里等着,哪儿都别去。
车站附近确有大排树,佩珊不知道周涯指哪棵,只好在那条路上从尾走到头,再从头走到尾。天色渐晚,暮色如雾在四周升起,周涯终于远远地出现在她视野。他跑过来,满头是汗,怒气冲冲地吼:你怎那笨?说是梧桐,梧桐!这排全是槐树啊,那边才是!顺着周涯手指方向看过去,确有棵梧桐孤单地立在那里,叶子全掉光,难怪不识。
这记忆使孙佩珊徒然地浮出虚弱微笑,新生婴儿哭得很凶,初为人父黎天成大概是不懂如何抱,只好走过来将孩子放在她枕边。闻着孩子身上淡淡腥气,孙佩珊踏实地陷入昏睡。她睡着,听不到墙之隔走廊上传来足音。铿铿铿,是黎天成慌张地走,他手里拿着个纸包,里面是剪下来婴儿胎发,六楼左转处有指示牌标明“DNA检验处→”,他看着停在那张路牌下面,到底没想好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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