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打零工。”
张豪爽地说:“来帮你。”说着,就要来抢她手中工具,“你脚不要紧吧?”
静秋看看,似乎没起泡,就说:“没事,你去忙吧,自己来。”
张
个打着赤膊,只穿短裤。
静秋低着头,个门前个门前去收垃圾,不敢抬头,怕看到光膀子。那些男青工看见她,有就“呼”把门关上。但有不光不关门,还穿着短裤出来跟她说话,问她是那个学校,多大等等。她红着脸支吾两句,就不再搭腔。
有几个青工叫她进他们寝室去打扫下,她不肯进去,说“甲方”说,只打扫内走廊。那几个人就嘻嘻哈哈地把室内垃圾扫到走廊上。静秋刚把他们扫出来垃圾收到畚箕里,他们又扫出些到走廊上,让她不能从他们门前离开。她就先到别处去收拾,等他们疯够再回来收拾他们门前。
有个寝室门上挂着帘子,静秋正在把门口垃圾往畚箕里扫,里面有个人从门帘子下面泼出杯喝剩下茶,连水带茶叶全泼在她脚上。茶水还挺烫,她脚背下就红。她想那人可能没看见她,就不跟他计较,想自己去水管冲下冷水。
但这幕刚好被个过路青工看见,那人对着寝室里大声嚷嚷:“嘿,泼水看着点,外面有清洁工在干活——”那人喊半就停下,转而对静秋说,“是你?你怎在干——这个?”
静秋抬头看,是她以前同学张,班上乃至全校最调皮个。小学时班主任老是让静秋跟他同桌,上课就把张交给静秋,说你们两个是“帮”,他上课调皮,你要管着他,不然你们就当不上“对红”。所以静秋上课时总在拘束张,怕他调皮。班上出去看电影,老师总叫静秋牵着张,怕他乱跑。而张就像匹野马,总是到处跑,害得静秋跟着他追。
进初中,张仍然是静秋“责任田”。那时兴办“学习班”,因为毛主席说“办学习班是个好办法,很多问题可以在学习班得到解决”。所以班上只要有人调皮,老师就叫班干部把那个同学带到外面去办学习班。张调皮到初中就变本加厉,几乎每节课静秋都在外面为他办学习班,其实就是跟在他后面到处跑,抓住他就办下学习班,过会儿他又跑掉。
那时静秋对张真是又恨又怕,天天盼望他请病假。张初中毕业就没再读,她总算摆脱这个包袱,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狼狈地见面。
她结结巴巴地问:“你在——这里干什?”
“在这里上班,”他好奇地打量她,“你怎在这里?你也进纸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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