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小心翼翼地扶糖蛋下床。
街上很冷。
楼下社区卫生室里,王大夫清清嗓子穿上白大褂,戴上白帽子,可王玉怎看怎觉得他穿得像是黑大褂,戴好像是黑帽子,他想自己死也不会在这里看病打针。
大夫笑容可掬地给糖蛋重新处理伤口,温柔地给他扎针输液。王玉就坐在糖蛋对面,他只脚踩着长椅无聊地盯着玻璃瓶里滴滴液体,而王玉身边王大夫就像百年没见过活人,嘴里叽里咕噜地跟两个年轻人聊着“香港回归”等国家大事,王玉就“嗯,啊”地回应他。
上午就这过去。
昨天,王玉在刘哥家待上午,他不是去看望刘哥,而是糖蛋。
糖蛋手受伤,他左手被刘哥敷上药后缠好几层绷带依然有血洇出。糖蛋就在刘哥身后床上半躺着,像蚊子样“哼哼唧唧”,而刘哥却像没听到样,悠闲地跷着二郎腿看电视。电视上播着《动物世界》,赵大叔性感嗓音让刘哥目不转睛。刘哥右手端茶左手夹烟,从王玉进屋以后,他就再也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人。
王玉坐在床上看看刘哥,虎背熊腰刘哥此刻已经淹没他身下小马扎。王玉叹息,接着扭头看看糖蛋,疑惑道:“你到底还是不是草窝老大亲表弟?”
这时,刘哥回过头来,王玉看到他脖子上肉堆在起。刘哥嘴上叼着烟冲王玉嘿嘿笑,他嘴里大金牙闪下,然后王玉马上回给他个笑脸。不过王玉笑容僵硬,刘哥白他眼并朝他吐个大烟圈,烟雾散去,刘哥继续关注《动物世界》。
糖蛋冲王玉使眼色,小声说道:“别他妈随便提草窝。”
王玉和糖蛋又回到刘哥家门前。
门打开条缝,刘哥朝外看看说:“伤好直接回家不就行,在这里添什乱?”说完,“嘭”声关上门。
于是,王玉又把身边这
“哦,那丁立哥……”王玉刚说完“丁立”二字,刘哥又扭过头来,这次他不再嬉皮笑脸。
王玉小心回避着刘哥目光,他和糖蛋都沉默。刘哥脸上横肉似是抖动下便又回过头去继续关注他电视节目,他喝口茶,又抽口烟。
闲聊会儿,糖蛋已不再喊疼,可王玉注意到他手上血压根就没止住,绷带被血染红大半,额头也不住地冒着虚汗。王玉心想,老大也太狠,连亲表弟都下得手。
不狠心也没资格做大哥,王玉想到这儿点点头。
王玉对刘哥说带糖蛋去卫生室打针时候,刘哥猛吸口烟没有回答,这时,电视上四只非洲野狗正撕咬着只受伤猎豹。他甚至都没看王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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