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连忙把手挪开,看他表情,甚至想直接站起来,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不想他继续讨论病情,于是主动问
发自内心地快乐,伸出手想把床头柜上杂物推开点。王鹏赶紧过来帮忙,然后把果篮放在空出地方。
“什病啊?”
王鹏在旁边空出来病床上坐下,看着问。
轻描淡写地说:“癌症。主要是癌症。”
王鹏点点头,想想,才说:“这也没办法,想开点。其实癌症不是病,看到好多得癌症活好久。”
同个病房病友去世,氧气罩脱落。医生不愿意承认自己工作失误,说是病人自己拔氧气罩,属于z.sha。
因为除这个解释之外,没有其他可能。八十多岁老人,孤苦伶仃,从没有人来看望他,而与他同个病房病友————双脚瘫痪,无法落地,虽说就在隔壁,也无法伸手够到他氧气罩。不是他自己,又能是谁?
但这件事没有声张出去,在医院记录上,他是在睡梦中安然离开,寿终正寝。作为个已无法痊愈、不能再享受生活老人,他去世让所有人松口气,可能也包括他自己。
倒是,没有人可以聊天。不按铃护士不会过来,没人来看望,隔壁床位空荡荡,房间狭小冰冷,空气中弥漫着病菌与死亡气息,有窗,但窗外是更高建筑,并没有叶子。
才六十五岁,已经六十五岁,觉得这辈子到头。生活早就已经摘掉氧气罩。
“已经活好久啦,差不多,”敲敲自己毫无知觉腿,“并发症,好多器官都坏,腿也没知觉,医生跟说活过春天没问题,可自己身体自己知道,随时吧。”
“哎,你别多想,还是得相信医生。”
“是觉得,早晚是死,死在春天,挺好。”
“别说这晦气!”王鹏拍拍床沿,“看你挺享受啊,个人独享间房子,比强多。”
“本来是双人房,前两天死。”
这天,大概是傍晚时分,如平日样,躺在床上发呆(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事情能做),忽然响起敲门声。
感到惊讶,般来说护士不会敲门,今天怎会这有礼貌?没有回应,然后门微微打开,个光秃秃圆形物体探进来。仔细看,圆形物体中央还是有簇头发,它们被发蜡黏合在起,展示主人优雅倔强。
这个和差不多年纪人终于走进来,打量着病床上,然后有点怀疑地叫出名字。几乎是同时,也认出他。
“王鹏,”说,“你怎来?”
“老同学,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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