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
呆
分钟后，拐子发疯，他拖着瘸腿跳出去，把扑倒佘四德。
“
爷爷说，佘四德
棉衣都是滚烫。他就跟个烧空心枯树样，脆。”
而太爷爷金木，在那刻还是个心怀犹疑年轻人。铅弹穿透棉衣，轰碎他口袋里两卷《老残游记》，击中他左侧后腰。他躺在地上，捂着伤口，看着拐子和佘四德在木屋前扭打，只觉得阵阵眩晕。
拐子扑倒佘四德瞬间，觉得自己铁定完蛋，定会感染鼠疫，这是跟活死人打架。他从佘四德手里夺过鸟嘴铳，握在手里，爬起来要跑，却下给绊趴下。佘四德用猎枪上扯掉宽皮带子绕在他左腿弯子上，系个死结，另头捆在自己腰里。佘四德身子挺得像根棍子，又把皮带绕进胳膊，死死绑住自己。拐子本来就瘸，这缠站都站不起来。
，活死人瞪着金木三人：“你们都得死。”他指指自己，“咱们都样。”
说完这句话，佘四德喉咙里爆出声低沉却虚弱无力怒吼，站起身往前个踉跄，从麻布底下伸出手来。
猴三儿惊叫声，举起枪[22]，压下龙头，就要开火。
金木往猴三儿身上使劲靠，抓住枪管推开，子弹打在松树上。金木转身站在猴三儿面前，握住枪管，说：“冷静，他烧糊涂。”
猴三儿紧皱着眉，拉着枪往下撤，要甩开金木。他突然大喊声：“你让开——”紧跟着，拐子也喊声。
佘四德剧烈地咳嗽，伴着呕吐，喷出黑血。拐子右脚蹬在他脸上，拽那皮带。皮带拽不断，拐子就吼：佘老四×你妈，给撒手！
佘四德瞪着眼，没反应，身子越挺越直，眼睛也越来越直。
拐子想站起来，但腿直不起来，他在自己身上摸东西，什
也没摸到，把扯下腰里那个铁皮油壶，砸在佘四德脸上。油壶砸开口，褐色柴油洒佘四德身。他突然停手，喉咙里笑声，小心
没听见拐子喊啥，枪就响。金木身子歪，扑在猴三儿身上，重重地倒下去。
佘四德举着把打猎用鸟嘴铳[23]，冲着金木和猴三儿，枪管还冒着烟，散发出股硝火味儿。这是木屋里猎人猎枪，他早就装好火药藏在背后。
猴三儿被金木砸倒在地上，愣几秒，爬起来去捡地上枪。佘四德已经又装满管火药，枪轰在他脖子上。
“猴三儿扑通栽倒，声气儿没吭就死。”赵平寇先生说，这是爷爷最后悔事，“他到死都在骂自己是个没用瘸子，那分钟怎就傻，连喊都没喊声，就眼看着佘四德点火绳。”
“爷爷他，真是被吓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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