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他扛着
桶冰经过瓜子胡同，迎面冲过来几个流氓，边跑边回头骂：“再追弄死你丫
臭脚巡！”
流氓撞过去，桶翻到地上，冰块撒
地。个巡警追着流氓进胡同，脚踩在冰块上，撂个跟头。小和尚忙赔不是，那巡警破口大骂，抡起警棍劈头就打。小和尚捂着脑袋，问为啥打
。巡警瞪着他，瞅瞅跑远流氓，抬手又是警棍，“你丫挡道，和小偷伙儿吧？”
小和尚眼泪流出来，说不认识他们啊。巡警脚把冰桶踢到墙根，说：“听你这口音，河南吧？说不是小偷，谁他妈信啊！”抡起警棍又是顿抽。
这个“臭脚巡”，叫董驴子，是个落魄旗人，考上巡警没俩月，头天早上才领正规警服穿。
这天早上，董驴子起床发现口袋里五毛钱丢，跟老婆说，被臭骂顿。他窝
‘罗曼蒂克’——还是那个听不懂词儿。”
星期五晚上，杨小松穿上衬衫试半宿，把胶皮车擦三遍。
第二天（4月28日）早，他揣上向财哥借钱和自己攒三块钱，带黄小萌去天桥。
“们俩看耍大刀、拉硬弓、爬竹竿，还看云里飞演滑稽戏，小姐可高兴。最高兴是，领她在王八茶馆听场评书，说是林教头风雪山神庙，说得可真好。就是个书腻子，这段儿听过几十遍，每回听都觉得好——林教头，多冤啊！听完书，遇上个拉洋片。看，就想起看电影，跟小姐说，这个和看小电影样，要不要看。小姐说想看。给钱，她就坐那儿看。刚看会儿，小姐站起来就走，纳闷，就追，她巴掌就扇脸上。着急，就伸手拉她——要搁平时哪敢碰小姐？刚揪住袖子，她就大叫起来，街上人都看。赶紧松手，跑回去往那拉洋片盒子里看，里头都是光屁股日本人，男女都有。看过，知道这叫春宫图。”
杨小松傻眼，他没想到拉洋片正好在放春宫，更没想到是，黄小萌会有这
大反应。“她可能没看过，但这不也挺好看吗？小和尚俩经常看，很多人都看啊。”
黄小萌也不坐车，沿着天桥大街往城里走，杨小松拉着车追，怎叫她也不答应。追半晌，黄小萌停下脚，回头说：“父亲总说，你们外地来穷人，坏多，不信。这回算知道，们和你们，是两种人，是不样阶级。”
说完，转身跑。
杨小松呆在路中间，忘追。他不明白，“阶级”是什意思。
臭脚巡
杨小松带着黄小萌在天桥听书时候，小和尚正在崇文门大街瓜子胡同（今已并入手帕胡同）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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