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刺史吩咐仆人下去抓药煎煮,见青奴这般情状,忧心如焚,在房中来回踱步。
青奴在床上躺许久,双腕所涂药膏开始发挥效用,断骨伤处隐隐发热,疼痛感觉比之先前更为强烈,不由得身大汗淋漓,面颊微微颤动。
忽而额头阵温润,却是蒙刺史用绢帕就着铜盆中温水,正为她擦拭额头大汗。抬眼看去,只见蒙刺史双眼尽是怜惜之色,心中不由动,心想夫君待自己这般情重,为何还要胡思乱想,自寻烦恼?思虑至此,不觉眼中珠泪滚滚而下。
从救回青奴到现在,蒙刺史直忐忑不安,而今见青奴流下泪来,不再那般呆滞无神,松口气,伸手轻轻抚慰青奴面颊,柔声道:“都是为夫去得晚,累得夫人平白受得这般苦痛。”
青奴轻轻摇头,想要起身,却被蒙刺史细心扶起来,拥入怀中,“幸好六儿拼死跑回萧关报信,不然为夫还不知道夫人身陷险地。倘若夫人有何闪失,叫为夫何以自处?”
马而来也似乎全没看到。
蒙刺史策马来到青奴身边,轻舒猿臂,欠扭狼腰,伸手将跪坐于地青奴揽上马背抱于怀中。身后骑兵见得这般本领,无不呼喊叫好。
青奴神情呆滞,茫然听着自家夫郎朗声呼喝收兵,路马蹄声声,不绝于耳。虽然夫郎强健手臂就挽在腰间,青奴心中却是空白片,眼前无数次闪现那石破天惊箭命中匪人眼睛画面!
这等超然骑射本领自是经历过多年磨砺,哪里是个文弱书生可能达到境地?
她嫁这个雄姿英发男人,当真是当年在终南山中和她海誓山盟那个蒙翰?这般思绪杂乱,就连双腕骨折痛楚都似乎半点不觉。
青奴微微叹口
蒙刺史不知怀中夫人此刻心中此起彼伏,只道夫人受惊吓,时神智混沌,于是促马疾奔,入得城中回到府邸,面招呼家仆前去延医救治,面飞身下马,将青奴横抱在臂弯,快步奔回内堂。
刚入内堂,便见叔父迎上来。蒙刺史心忧虑青奴,只是稍稍和叔父打个招呼,便将青奴抱回房中。
那叔父见青奴身衣衫不整,面上露出几丝鄙夷神色。先前伙同管家中饱私囊,虽未被追究,但心中却对青奴颇为愤恨,而今见得这般情形,自有几分幸灾乐祸。
蒙刺史将青奴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拉过薄被盖上,伸手亲抚青奴面颊,柔声相唤,却见青奴依旧神情呆滞,眼神空洞,不由得异常忧心。
不多时,大夫跟着家仆进来房中,番诊治之后替青奴接好折断腕骨,上些活血化瘀膏药,取来夹板固定,而后开些凝神静气定惊药物,嘱咐蒙刺史好生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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