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作恒只背个黑色书包就来,带两身衣服,顶帽子。见到关霞和冯川。夫妻俩对他万般热情,家里还有个十三岁小弟,房子小,装修得不合理,四处堆满杂物,关霞便安排关作恒跟儿子睡张床,儿子死活也不同意,冯川就训他,叫他忍忍。
还没进屋,关作恒在门口便听见家人在算房贷
春城夏天和中国其他城市不同,最高气温也才33度。正午是最热,到晚上吹着风反而有些冷,得穿外套。
关霞是关作恒姑姑,爸爸妹妹。
这多年也没见过几次,关霞很少回老家,只带丈夫回来过约莫两次,直到关作恒高考那天,老家来电话,告诉关霞父亲去世——
儿子要上学,老公要上班,关霞只身人回到边境小村参加葬礼。守灵夜那晚,她看见关作恒在棺材前头默不作声地跪夜。问起他考试考得如何,他并未回答,像个木头人样,眼珠子是黑漆漆,眼眶骨圈是红,如死灰般看眼自己。
关作恒考状元消息,还是她在新闻上看见。丈夫是六中数学老师,在学校里听说点消息,校领导打算花大价钱挖这个贫困生状元来六中复读。
恒没有。
这就有点像让周进繁去教邻居家两岁小孩加减法问题,没法跟他解释“为什78等于15”。
因为在智商和学习认知上有鸿沟。
尽管如此,还是告诉周昆“挺好”。
他知道,哪怕这个家教不是关作恒,也会是其他人,横竖都要请个,还不如找个好看呢。
在丈夫驱使下,关霞拨通久违电话,问家中情况,关作恒接电话,关霞那陌生声音道:“是阿恒吗?们家冯老师,他听说你消息,他问你啊,志愿填怎样?冯老师——就是你姑父,他不是中学老师吗,他知道这些,你可别乱填。”
关霞还在电话里说冯老师学校出多少万让他去复读事。
“侄儿,你要不来们家,起商量下?”
奶奶什也不懂,只知道姑爷是冯川是文化人,是教书育人老师,便自作主张把关作恒送去车站,擦着眼泪叫他出人头地。
从笠县到春城,前后辗转十多个小时大巴和火车。
趴在露台栏杆上,周进繁垂头时偶地瞥见,那本该已经离开家教,居然还没走。
好像弯腰在垃圾桶旁边捡几支他家丢掉海芋,放进车篮子。
白色花瓣像水样漫出粉红车筐,周进繁看着他骑着车离去背影,又忽地笑下-
骑自行车从翠湖这边出发,大概要四十分钟才能到小姑关霞家。
夏夜风刮过耳畔,树上聒噪蝉鸣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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