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又臭又长。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女孩房里,坐在从前厅拖进来的一张皮垫安乐椅上。她睡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分成三次,每次都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她同意的时候,我就打打瞌睡。夜里我偶尔会听到走廊有蹑手蹑脚的声响——应该是玛丽·努涅斯在探视她的女
麦克曼在那儿。
“那个墨西哥女人玛丽,”他低语道,“藏在树丛里偷看你跟那女人。她跑出来时被我发现了,我就跟着她穿过底下那条路。她停在轿车旁边,跟那女人讲话——五到十分钟吧。我没法凑上去听她们在讲什么。”
“她现在人呢?”
“在厨房。她回来了,坐车来的女人走了。米奇说墨西哥女人准备了把刀子,打算给我们点颜色看。你觉得他讲的有道理吗?”
“他通常都没错。”我说,“她全心保护柯林森太大,觉得我们对她不怀好意。见鬼,为什么她就不能少管点儿闲事?她还偷偷观察,判断出哈尔顿太太跟我们不是同路人,猜想她应该是柯林森太太的助力,就跑上去给她打气。我希望哈尔顿太太脑筋够清楚,告诫过她不要轻举妄动。总之,我们现在除了看紧她也没别的法子。请她走人可不行,我们总得有个厨子。”
米奇·莱恩汉为我打开前门,看着我满是抓痕的脸笑了:“你那些女人们可真够你受的。与其硬上,你怎么不出声请求啊?可以挽救你不少皮相呢。”他伸出拇指,往天花板一抬,“最好上去跟那位好好谈谈,她正吵得天翻地覆呢。”
我上楼到加布丽埃尔的房间。她坐在凌乱的床铺中央,两手插进头发用力拉拽。她湿淋淋的脸看来起码有三十五岁,喉咙发出如同受伤动物般的呜咽声。
“真是一场恶战啊,对吧?”我站在门口说。
她把手从头发里撤出来。
“我不会死吧?”这个问题是从咬紧了的牙关里呻吟出来的。
麦克曼走后,加布丽埃尔想起来刚才有过访客,就问起来,还问了她听到的枪声与我脸上的抓伤。
“是埃罗娜·哈尔顿,”我告诉她,“她一时失去了理智,没出事。她已经走了。”
“她来是想杀我。”女孩说。声音并不激动,仿佛很确定的样子。
“或许吧。不过她什么也没承认。她杀你干什么呢?”
我没得到答案。
“绝无可能。”
她抽泣起来,躺下去。我将她身上的被单抚平。她抱怨说喉咙里有个硬块,下巴跟膝窝都也痛得要死。
“通常症状,”我安慰她,“不会困扰你太久的,而且你不会痉挛。”
门上传来指甲的刮响。加布丽埃尔从床上跳起来,大叫:“不要又走掉啊。”
“就到门口。”我保证着,一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