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我该上哪儿找红颜料?纵然寻遍这座森林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见半朵山茶花绽放。除去那些不计其数耸立的蜘蛛枝丫,没有种植其他品种的树木。
“等等,这儿不就有最完美的颜料?哪家画材店找得到比心脏榨取出来的红更鲜烈的色彩?”
我用薄而尖利的指甲在全身划出一道道如沟壑般的伤痕,包括丰满的乳房、结实的小腹、丰腴的肩膀、饱满的大腿,甚至在美丽的脸庞上也抓出一道道痕。从伤口滴落的血水化成小河,鲜红的刺青覆盖着我的身体,恍若穿上血的网衣。
这景象倒映在沼面上。[1]!我的身躯恰似诡异的。不一样的只有奔腾在河流中的液体,不是水而是猩艳的血液。
然后,我狂,bao起舞。直立旋转,就像红白相间的陀螺;我四处滚动,就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蛇。有时我往后下腰,把身体弯成两
“哦,你们该有多期盼我的到来。几千年、几万年,天空、森林和沼泽,你们只为这一刹那苟延残喘。久等了,来吧,我实现你们热烈的愿望!”
这片美景本身并非完美,你们这副模样是为衬托而存在的道具。如今我作为一个所向披靡的明星,现身于它们面前。
在幽暗森林包围无底沼泽的深灰世界里,我雪白的肌肤尤其闪耀!这将是场何等精彩的浩大戏剧,何等深不可测的美!
我迈入沼泽,静静游向坐落在中央与水同样黝黑的岩石。水不冷也不暖,黏腻如油,手脚划过的地方虽掀起波纹,却寂然无声,没遭遇任何阻碍。我在胸口推出两三道静谧的涟漪,像只纯白的天鹅滑过无风的水面,无声无息地前进。不久,我抵达沼泽中央,爬上黝黑滑腻的岩石。我的模样应该就如在平静海面舞蹈的人鱼吧。
现在,我笔直挺立于岩石上。哦,多美啊!我仰望天空,穷尽肺脏力量,发出烟火般璀璨的呼啸。胸部与喉咙的肌肉仿佛无限延伸,力量凝聚在一点上。
接着,我动起来,把肌肉扩展到极限。啊,精彩绝伦的景象。我就像被无端扯成两段的日本锦蛇般拼命翻滚。那是足蠖、毛虫、蚯蚓的垂死挣扎,是为无尽快乐或无尽痛苦疯狂抗争的野兽行为。
跳累后,为滋润干渴的喉咙,我跳进黑水。在胃部能容纳的极限范围内,喝下如水银般沉重的水。
接着,我不住地狂舞,却仍觉得哪里不满足。不只是我,周围的背景也奇异地未曾放松心神,仿佛殷切期盼着更狂热的境界。
“对了,一点红。”
我赫然想到,这绝美的画面中尚欠缺一点红。若能加上,便是锦上添花。深不见底的灰,光辉灿烂的雪肌,再配上一抹红,将产生无与伦比的画龙点睛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