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格里格森(一个易怒又,bao躁的人)聊到乔伊斯,不过我对《地平线》[2]赞不绝口,多少平息了他的怒气。
6月26日,星期三
海军情报处新来了一批指挥官,其中一个竟然是詹姆斯·范德普尔——我的中学同学。他的身材还是和从前一样结实健壮,但他现在蓄着尖尖的姜黄色胡须。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海军,我认为,他发现我是他的属下后有点尴尬。我们去格林公园散步,回忆在艾比的生活。他跟我说了一些同学的近况,我发现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今天傍晚接到迪克·霍奇打来的电话。令人激动的消息:他加入了皇家海军陆战队。我告诉他,我也是海军。做什么呢?他问。机密哦,我说。能严肃地说出这句话,感觉好极了。
7月8日,星期一
戈弗雷和弗莱明把我和范德普尔叫去,问我们对里斯本熟不熟悉。我说,很熟悉;范德普尔说,不熟悉。“至少有一个熟悉的,”戈弗雷说,“总而言之,你们要去的就是那里。”我问为什么。因为温莎公爵去了那里,戈弗雷说,他坐飞机逃离了他在法国的住处和不断逼近的德国和意大利军队,我们需要盯着他。大使馆不能监视他吗?范德普尔问(我感觉他不大想去)。显然,大使是个神经质的人,军情六处安插在那里的工作人员又是个嗜酒狂,大家都讨厌他。公爵的地位相当微妙,戈弗雷继续说,他不能回到这里(出于家庭的原因),但我们又不能冒险让他落入纳粹之手。我说:“我见过他一次,在比亚里茨,一九三四年。”弗莱明看着戈弗雷,仿佛赢了赌注。“我就跟你说了吧,蒙斯图尔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神秘地说。
我回家跟芙蕾雅说了这个消息。我说我不会有危险,因为要去的是里斯本,她似乎并不担心。“你会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吗?”她说。我告诉她,我会为我俩喝下一整瓶红酒。
7月10日,星期三
里斯本。范德普尔和我从普尔港乘坐桑德兰海防司令部的水上飞机出发。一路顺利,没有麻烦。里斯本挤满有钱的避难者,欧洲所有乱七八糟的人似乎都来这儿寻找安全出路了。头一回,我奇怪地感觉到,里斯本和葡萄牙都处在旧世界的边缘。在这非常时期,担惊受怕的过客们聚集在此,远眺浩瀚明亮的大海,寻找某种安全的信号。
我们去大使馆报到,一个叫斯托普福德的男人冷冷地接待了我们——他是所谓的“财政专员”,实际是军情六处在葡萄牙的头儿——他颇不情愿地给我们做了情况简介。随着法国的加速沦陷,公爵及公爵夫人在六月十九号坐飞机离开了他们在昂蒂布的别墅,带着随从和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