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我过度膨胀的傲慢?)
一天结束时,他性格中温和的一面会显露出来。然而,当他在回廊里走到我身边,我们一起朝教堂走去时,他在门口问我:“我们让你转变信仰了吗?”我说我不明白。“这些圣公会的教条还没有摧毁你的信仰吗?”这是个奇怪的问题,我含糊地嘀咕着,说我还没认真思考过。“这不像你啊,蒙斯图尔特。”说完,他信步走开了。晚饭时,我问利平,他认为霍顿这是想干什么。“他想让你成为和他一样的狂热无神论者。”利平说。我们以我看来有趣且不做作的方式,继续讨论信仰。我感觉,利平的头脑很灵,只是他需要克服令人惊异的自满。我问他,你既然是犹太人,为什么不像我们天主教徒去做弥撒一样去犹太教堂呢。我也许是犹太人,他说,可我是第三代圣公会犹太人。这些话对我来说晦涩难懂,现在,我明白我为什么很少思考宗教问题了。那种不加批判的信仰是极其无聊的。所有伟大的艺术家都是怀疑论者。也许我应该把这个观点写进下一篇要交给霍顿的论文里。他会满意的。我们陆续走出食堂时,利平承认,他对小蒙塔古竟然生出一些激情。我说小蒙塔古就是个发育中的堕落禽兽——禽兽中的禽兽。利平放声大笑。这正是我喜欢他的原因。
()12月18日
我在开往伯明翰的火车上写下这篇日记,一种阴郁又持续消沉的情绪在心中涌动。我恼怒地看到斯卡比尔斯、利平和学校似乎百分之九十的同学都登上了开往伦敦和南方地区的火车。本地人散了之后,我们还有大约二十人仍站在站上,等待不同的火车送我们去各自声名狼藉的遥远外乡小镇(这诺维奇车站,我突然想到,不正是无聊乡村生活的典型代表吗)。最后,我的火车终于来了,我在车尾成功找到一个没人的隔间。旅行路上,我收获了几个同伴,不过,我一直坐着,边埋头写笔记,边偷偷观察,随着我和“家”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沉重。高大魁梧的水手和他浓妆艳抹的情人,拎着硬纸板手提箱出差的商人,吃糖果的胖女人,每给她眼睛明亮、安静沉默的小孩喂一粒糖,自己就要吃两粒。好一场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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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我不在家时,母亲的室内装修进展依然迅速。她给我的房间贴了墙纸——未经我允许——焦糖般的深棕色,带有模糊的银灰色盾形图案或纹章。难看透顶。餐厅被改造成她的“缝纫间”,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在花房里吃饭,正值隆冬,寒冷彻骨。我父亲似乎毫无怨言地接受了这种种改变。母亲的头发和乌鸦翅膀一样黑,我担心她的举止开始变得荒唐。还有,我们有了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