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睿敏直在外企工作,向脾气温和且职业化,平日见人,心中再翻江倒海脸上也会挂着个注册商标式微笑,面无表情往往是他表达不满最极端方式。而严谨自小就好面子,尤其受不别人误解,所以他决定今天和兄弟坦诚相见。于是他慢吞吞地开口:“从没跟你说过对吧,今儿告诉你实话。小幺,最后不肯去见他,是因为害怕。宁愿闭上眼睛,眼前都是他活蹦乱跳时候模样,不想记住他最后样子。”
电话里程睿敏声音很轻,“直都明白,明白你那个‘三分之’意思,嘉遇也会明白。”
两人口中频频提到“嘉遇”,就是高三磕头拜把子时三人中排行第二孙嘉遇。
那年七月,严谨已经收到入伍通知,等高考结束,兄弟三人便瞒着父母出门,夜时间,硬是骑车赶到天津塘沽。虽然没有看到传说中新式军舰,内海景色亦不尽如人意,但那天清晨绚烂壮观日出,还是给他们三人留下深刻印
严谨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为之骄傲、充满个性名片竟然遭受如此待遇。而那些无辜玫瑰,境遇更是凄惨。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理会这等小事,严老板另有痛苦和烦闷,而且他痛苦具体而直接。
先是他从不离身个“都彭”打火机,自从那个倒霉生日夜晚之后,就不见。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早晨离开酒店房间时,明明把火机塞进大衣口袋,可是后来就是找不到。致电酒店,酒店客房部也帮他找很久,却没有任何结果。
东西虽小,却足以让他烦躁。
许志群警官则非常不以为然:“那个破火机,你用多少年?颜色都黑还当个宝贝蛋儿,丢好,回头哥哥送你新。”
烦躁不安严谨差点儿把他踢出门去。
唯有自小块儿长大程睿敏,解严谨心思,少不得在电话里相劝:“你和它缘分已尽,就别多想。嘉遇当年对身外之物向看轻,他也不会怪你。”
这个机身上镌刻着橄榄枝和都彭标志黄铜镀银火机,原来是件遗物。曾经主人,是两人高中同学,十几年前已经离世。
程睿敏苦劝,并没有让严谨好受多少,他叹口气说:“算吧小幺,你就别假惺惺。知道你成心,成心想恶心,你直恨那时候不肯去见老二最后面。”
程睿敏那边沉默好久。严谨以为他会发脾气,可他连声音都没有提高,依旧平心静气地回答:“没怪过你,你有你道理。”
严谨握着电话也不说话。他从来就不怕程睿敏发脾气,唯独怕他这种不咸不淡口气,这证明程睿敏真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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