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老钱焦急地问。
周越彬保持那个苦恼而愤怒的表情,转过来对老钱说:“你老婆说,她帮你还了十几年的债,已经没力气了,再还,就叫你情人还。”
“她怎么知道我有情人?”没等周越彬复述完,老钱就激动得站了起来。
此时正处于愤怒中的周越彬没有耐心腾出时间给老钱激动,几乎没有停顿,继续说:“她还说,你们之前不是办过假离婚么?这回,是真离啦。以后你是生是死,跟她没有任何瓜葛!”
周越彬把手机往桌上一放:“那个产业园,也跟你没任何瓜葛了。好了,复述完了,现在你怎么想?”
自己刀下的将死之人。
老钱显然是看懂了,知道自己赖得过分了。
“是吗?听过一上午了?”周越彬问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对着老猫,而是盯着老钱说的。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给他听,好像生怕他一不留神没听清楚。“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你。但是你知道我们没什么文化,不会讲话,万一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就多担待。”
老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紧张,但随即又坦然下来,说:“我来,我来。”打就打呗,反正一切准备就绪。
在周越彬的注视下,老钱从老猫手中接过了手机,几乎是按下一个数字就偷偷抬眼看一下周越彬,按一下,看一眼,那样子胆小又猥琐。
老钱始终处于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事实的状态,一遍一遍在那里嘀咕,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完了还一遍一遍用眼睛瞪已经吓得缩成一团的小千,小千忽然哭起来,一遍一遍说,我可没说,我怎么会说。
这时候,老钱也跟着哭了出来。
绝望的哭泣。
他终于体会到什么是被自己的家人抛弃的滋味。喊了太多次的狼来了,等到狼真的来了,却不会再有人相信自己了。这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又把自己埋了进去。现在的他再没了主意。
老钱放声大哭时,周围的人,表情都很麻木
接电话的正是老钱的老婆。
老钱讨好似地叫了一声她老婆的小名之后才说:“现在家里还有没有钱还给彬哥了?”那头却突然挂了。
不是商量好的吗?词都拟好了,要说家里找了一笔钱,几百万,可以先还过来。怎么给挂了。
老钱冲周越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打,刚开口,又给挂了。到底出了什么纰漏,老钱这回是真慌了,他感觉自己被包扎好的脚趾又痛起来。
第三次拨通,周越彬直接把电话抢了过来。听说是债主,那边居然反而没挂,叽里呱啦说着什么,随着对方的讲述,周越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停在一个苦恼而愤怒的表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