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彬听了哭笑不得。
她又说,之所以打回老家叫周越彬过来处理老王的事,是因为她自己身上没钱,又害怕被债主发现不方便现身。满以为周越彬来了把老王带走了事,却又接到义工电话说连周越彬都联系不上了,害得自己不得不捏着一手好牌从赌桌上撤下来,火急火燎赶过来。
“我再赶回去,还不知道好运气能不能续上呢!”
阿莲说着,又去捻义工交给她的文件,一脸焦虑,眼神病态,她似乎处于某种癫狂的状态。
“之前老王常跟我说,等赢够了就返老家,可是赌鬼嘛,赢多少都不觉得够的。后来输得烂底裤,就根本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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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彬赶到太平间的时候,除了要面对那个等了他大半天而有些烦躁的义工之外,还遇见了一个处于发飙边缘的女人。
那女人约摸二十五六岁,跟周越彬年纪相当,浓妆艳抹,穿一身昂贵的圣罗兰黑色经典连衣裙,却是老款,看起来非常陈旧,裙摆脏兮兮的,还破了几个洞。
她正歪斜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手中捏着圣罗兰的裙摆,两只手的大拇指和无名指情不自禁地捻着裙边的缝线,好像是在捻一张扑克一样,她的表情也跟那些等待亮牌的赌徒别无二致。
周越彬一露面,那女人便冲了上来,劈头盖脸甩出一串粤普。
“仆街!你都知道返来呀!冇事玩什么失踪,人家只好打电话畀我,搅我一手好牌变臭牌。”这女人异常激动,看来有些神经不正常的样子。
周越彬好不容易把她安抚坐下,终于搞明白,她就是当初那个打电话通知他来澳门收尸的女人,是老王的小女朋友,名叫阿莲。
这个阿莲是最近一两年才跟上老王的,正赶上老王逢赌必输的时候,两个人一路从空中花园撤到本岛上的公寓房,再撤到远离本岛蜗于澳门最南端的贫民区石排湾,后来因为临近回归,澳门z.府开始严格控制流动人口,加上水房帮还有14K几个放高利贷的追债,老王在澳门根本没有容身之所,才不得不跑路去珠海,最后又因为赌瘾难除,从横琴偷渡,半路上被海警的探照灯罩住,慌乱中被一个浪头打下海淹死了。
阿莲之所以愿意与老王一起这样患难与共,基本上不干感情半毛钱关系,只因为她自己也是由职业赌徒最后变成的烂赌鬼一个,起初看上老王赌博资历老,一度赌资丰厚,可以带她进出贵宾厅见识场面。
后来老王栽了,水房和14K几个社团的人跟得紧,阿莲弱女子一个,又是本地贫民出身,还是要仰仗老王门路多,才保得上命。不过,她也说了,老王也算是个好人吧,再困难的时候,只要他赌得上,就不会差阿莲一个半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