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盯着他瞧,迟迟不敢开口,仿佛必须先集气,才有力气把整段话说出口。
“没有…
本杰明还是带盒阿拉丁巧克力。他们第个圣诞节,拉斯穆斯就是带盒阿拉丁巧克力来参加保罗聚会,后来才发现这礼物多土。不过这倒也成为他们项传统。
通常,保罗会先吃完三合坚果,他最爱说:这是为解除巧克力盒背后“罪孽”。非得等这道仪式执行完毕,大家才会开始传巧克力盒。
现在,本杰明手上就抓着巧克力盒,不知道下步该怎办。保罗刻意忽略巧克力盒,头倚着枕头,两眼呆滞,直视天花板。
“得休息下。你们坐。”
赛尔波和本杰明坐在沙发上,沙发已被推到房里距离最远墙角。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们站在那扇漆黑木门前,等着保罗开门。当他带着漫不经心微笑开门时,他们都清楚地感受到他费力和挣扎。
他拄着根木拐杖,气喘如牛。
外出时间非常短,下子就过去,不小心就会超过时间限制。
夜幕尚未降临,他却早已疲惫不堪,说话时有气无力,声音听起来兴趣寥寥。他身穿松紧带休闲裤,松松垮垮衬衫,蓝绿相间袜子,他根本没力气换衣服接待客人。
他出声要他们进来,然后没等客人们反应过来,就直接转身,摇摇晃晃走回房内,躺回床上。这张床放在起居室里已经好几年。
“你……还好吗?”本杰明非常小心谨慎地问道。
保罗扭头,盯着两个客人瞧。
“要不要喝点香料酒?”
这又是另项必须严格恪守仪式:每逢圣诞夜,保罗定先请他们喝香料酒,然后才会说在他家里定得喝香槟,而不是那种随便掺葡萄干,加热后就上架劣酒。
赛尔波笑,表示愿意喝杯香料酒。
本杰明心痛地想,保罗年纪也不大,却已被病魔折腾成老头子。
赛尔波和本杰明静静地脱下大衣,挂好,跟进房内。
眼前客厅与其说是住家,不如说像是医院大厅。整个空间弥漫着疾病特有气味,各种药物,没洗干净杯子,手扶椅上海绵制甜甜圈状椅垫。由于客厅空间最大,便把床搬到这里来。床头处立个铁支架,作为扶手方便保罗上下床。
所有他们共度圣诞节,直到去年为止,都称得上气派十足,整间屋子从地板到天花板布满花环、亮片、天使与圣诞老人,其中最大只圣诞山羊还头戴镶边小皮帽。今年呢?真是凄惨,他甚至没力气把那棵银色塑料圣诞树从储藏室拉出来。
感觉上,今天就和年当中任何天没有两样,已经不具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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