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对包裹表现出丝毫兴趣。最后妻子撕开了箱子。箱子里装满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品牌红参真液。“放到车上吗?”我记得妻子这样问的时候,我只是默默摇头。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听到了爸爸不做网球裁判,到处推销保健食品的消息。后来又去了什么体育用品店工作,又学习什么粉刷技术。偶尔听到爸爸的消息,转眼就是二十年过去了,最近我听一位社区的朋友说,“我在路上见到你爸爸了。”朋友说是在南九老人力市场附近遇到爸爸的,变化太大,差点儿没认出来。看我没有回应,朋友摸着啤酒杯说,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怪不得看起来不太对劲儿”,朋友转移了话题。
变成“别人家”的人之后,仍然参与“我们家”的活动,这是爸爸常做的事,像蒙住双眼的人依赖指尖的触觉猜测事物的名称,爸爸借助“礼物”的形式摸索人生的重要节点,努力去纪念。据我所知,即使在非常艰难的情况下爸爸也这样做。和妈妈分开后,爸爸每月按时给我们寄生活费。最初几年是每月100万,某一天开始变成80万,后来减少到50万,30万。不过寄钱时间真的很长。最后一次寄了二十万零几千。如果汇款迟了,爸爸一定会联系妈妈。他就是这样的人,就像严冬时节整齐叠放在房间里的被子,端正、厚重而沉闷。当我听说爸爸因为神秘事件放弃学校的工作,而到江南某网球场担任裁判,我觉得爸爸很适合这个位置。那之后,爸爸在我高中毕业时寄来了电子词典,大学入学典礼时寄来了领带,我参军的时候寄给我手表。一看就知道是煞费苦心,其实普通至极的东西。大家都送钢琴、鲜花之类。红参真液是我从爸爸那里收到的最后的礼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的消息越来越少,这不是因为爸爸变得冷漠,而是因为他的儿子已经长大,完全有能力独自处理社会仪式了。他自己的人生和我的人生中都不再有值得鼓掌庆贺的事情。时隔几年后打电话约我见面,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因为妻子怀孕的消息。
韩国是冬天,而泰国却是夏天。听说泰国一年有三个阶段,质地不同的三个季节,但是对于像我这样的韩国人来说,只能感觉到“普通夏天”“闷热的夏天”和“极度炎热的夏天”。我坐在公交车上,通过手机看韩国的天气和新闻、股价和汇率。一月,在连日的寒流和,bao雪中,韩国依然马不停蹄。车窗外的夏天却是悠闲的。苍翠、丰盛而潮湿。在陌生国家看母语信息,感觉手里握着的不是手机,而是水晶玻璃球。玻璃球里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球外却是夏天。喧闹而旺盛的季节。妻子责怪我,难道是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