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这个脾气不改,要吃亏。”
她们只顾着说话,冷不防听到半空中嗓子:“安红石!”
两个女孩惊,傅丹萍不拿伞左手扶上安红石肩,像在劝她稳住。安红石扬声问:“什?”前面雨伞挡着她视线,否则她就会看到,常植道脸上挂着隐秘笑容。
常植道清清嗓子说:“刚刚说话你在开小差?现在各个连队在搞芽接大比武,们
七八月是西双版纳雨季。对知青们来说,年里最难过就是这个季节。和上海梅雨不同,雨不会从早下到晚,大半是在夜里下。有时候听夜狂,bao雨声醒来,看到外面从初升就灼眼太阳,昨晚雨声如同场梦境。
急雨催生山林里蘑菇,偶尔可以打打牙祭。但这无法抵消下雨带来最大问题,路变得难走。
穿雨鞋很容易打滑,怕摔跤人多穿胶底解放鞋或者凉鞋。天工作结束回来,脚面上结层泥壳。常走路也被雨季变成另番模样,低凹处成水坑,里面滋生着吸血蚂蟥。挽起裤腿走过去,很容易中招。蚂蟥如果吸附在腿上,不能硬扯,要用盐撒在上面,让它自行脱落。几乎每个知青腿上都有蚂蟥叮过痕迹。
更烦是蚊子,雨季最大伴生物。这里蚊子比别处毒辣,咬后包没有周消不下去,而且奇痒。清凉油也没法驱散它们,比较管用是种当地植物,飞机草。那是随处可见草本植物,夏天长到半个人高,菱形叶子有辛辣气味。把叶子揉碎,汁液涂抹在身上,驱蚊有效。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飞机草守护。安红石对它过敏,第次抹完长好多肿包,痒得挠心,简直像被几十只蚊子咬过似。于是只能徒劳地抹清凉油,挨蚊子咬。她特别怕雨季,可即便再怕,也无法改变年度到访季候。
对领导来说,雨季和平时没什不同,下雨也不能妨碍生产。这天傍晚开始下雨,常植道又召开他热衷动员会。平时开会,大家排着懒散队形往空地站,下雨天队伍就更可观,有打伞,有蹭别人伞,雨声加上偶尔冒出低微牢骚声,以及朋友或男女朋友趁着同伞聊天声音,汇聚成片嗡嗡声。
常植道站在板条箱上,用只扩音器大喊:“开会开会!”嗡嗡声这才降若干分贝。
安红石对旁边撑着伞傅丹萍说:“常知道真是小人得志。前几天去找他批探亲假,居然没给批。说是最近探亲人多,要错开。”
傅丹萍说:“他吃软不吃硬,你稍微和气些,也许就能批。”
“看到他就有气,哪来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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