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衣服通通塞进去,直到塞得瓷实、再也塞不动,才股脑儿扔进洗衣房那种收费洗衣机里通搅。有次他准备参加个全国医学领域演讲比赛,为准备充分,他喊到他宿舍听他排练。听完完全提不出任何意见,只好问句,你到时候穿什。他从桶里扯出件皱巴巴衬衫给看,被当即否定,然后在怂恿下,他斥巨资添置身西服,当天他表现出色,顺利拿下第。没过多久再去他宿舍,发现那身西服已经功成身退,被狼狈地塞进铁皮桶。在吃方面他更是“令人发指”,在他从德国留学回来后,因着好久未见,便相约到他租住房聊天,电话中他兴冲冲地说:“给你做饭吃!”激动万分,想着能劳陶大师花个小时做饭,这面子真是比天都大。到他家后,眼瞅着陶大师先是烧锅开水,然后把堆从超市里买丸子、饺子、冰冻海鲜等通通倒进去,最后放点酱油就给盛出来。整个人都呆,他还得意扬扬地说,在德国学,特别好吃,你尝尝。看颤巍巍地拿起筷子,他恍然大悟,从身后拿出来瓶辣椒酱,说蘸着吃更美味。有些难以接受:“你在德国就吃这个?”他说:“是啊,你知道吗,德国人不吃鸡头鸡爪,很便宜就能买到,然后这样煮着也很好吃。”
陶勇对物质要求向极其简单,从上学到现在完全没有变过。这阵子因为要帮他写书,为配合他时间,不得不暂住在他宿舍。时间在陶勇身上仿佛是停止,他吃穿用度还和上学时样,而早已接受不这种寒碜生活:卫生间淋浴头看就是用多年,水管僵化,水流凶猛,打开龙头水流像条摇头晃脑蛇;床上床单、被子、枕头还是多年前超市货,盖在身上又硬又滑,宿都没睡好。就在对面床陶勇却睡得那般香甜,就想,这家伙真是完全摆脱物质约束,活到种无敌境界。
陶勇是个气场特别强人,虽然个性古怪脾气臭(对外人正好相反),但大家都很喜欢他,有时被他数落几句还挺受用。因为他太坚定,像棵参天大树,根扎得极深,外界风吹雨打根本动不他分毫,和他在起,总会有种莫名安全感。毕业多年,们从二十多岁步步走向不惑之年,岁月洗礼让很多人都变,只有他还像二十来岁样活得那朝气蓬勃。没有他聚会,们聊都是家长里短,生活不易和自迷茫,只要他到场,气氛会瞬间变化——他会对们挨个儿进行灵魂拷问——你在做什?怎样?取得什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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