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自命不凡的男生中总有更自命不凡的。一个裕固族男生把我按倒在戈壁滩上。他像他的祖先一样骁勇,崇尚骑马和射箭,他还告诉我,他们民族本来自称“尧乎尔”。这些都令他看起来有条件更加自命不凡一点。何况,归根结底,一切算是我怂恿出的结果。我躺着的这块儿地方,是祁连山的洪水冲击出来的。亿万年前,洪水滔滔,山上的岩石滚滚而下,向着山外奔涌,大块的岩石堆积在离山体最近的山口处,接着是拳头那么大的,渐次变小,最后就像嘹亮乐章的尾音,指头大小的石头穿越时光,被我压在了身下。长年累月,日晒雨淋,大风剥蚀,石头的棱角逐渐磨圆,戈壁滩就这么形成了。即便是被压在磨圆了的石头上,我的背也很痛。可我觉得天荒地老,自己是被撂倒在了一个亘古的意义上。
事情就这么开了头。一个当地的无业青年行同样之事,却让我伏在上面。失去了依附,我只能引颈眺望,好在雪峰依旧不分黑夜与白昼地发着光。
那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长得美——当然,我从来就没这样觉得过——在我心目中,唯一的美人是那个名叫肖雄的电影演员。她好像一直没怎么红过,即便如此,我也明白自己长得比肖雄差多了。肖雄美,是因为她看起来更像个男的,而我却不折不扣一副女人的样子。
有个男生骑车带我去看湿地。他别出心裁地用芦苇给我编了只素雅的花环。我揪了一把蒲草像羊似的咀嚼,这可以缓解我的痛经。天黑后回到学校,操场上有人聚众庆祝,据说中日围棋擂台赛上钱宇平胜了武宫正树。闻讯后,男生仿佛从来未曾给我编过什么芦苇花环,转身就跑开了。后来他告诉我,他是去细究棋局了。“执黑五目半胜。”他摸着我脖子上的白骨对我说。我觉得“执黑五目半胜”这个句子铿锵极了,优势明显,说出来就如同赢得了一场生命的完胜。所以,得知我的姑姑死于一场沙尘,bao时,我竟脱口说出了一句:“执黑五目半胜!”电话那头的母亲显然不能明白这句谶语,她打电话给我,除了报告一个死讯,更多地,还是为了我而担忧。校方已经对母亲发出了要“劝退”我的威胁。我觉得这个威胁孱弱无力,仅从音韵上听,“劝退”跟“执黑五目半胜”比,一个是咏叹调,一个顶多是句酸曲儿。
母亲常常打电话给我,我在学校的话,就要跑到系主任的办公室里去接听。有一次,我狠狠地瞪着系主任的时候,听到母亲在电话里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教元明清文学的老师薛子仪天天都要打坐。他告诉我,“舌舔上腭”是打坐时的一个要领,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