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抬头去看岑崤脸,但他知道,岑崤没有说话。
沉默,也是种纵容。
黎容急火攻心,咬着牙,忍不住咳嗽。
勉强忍耐逼得他眼圈泛红,眼底氤氲着生理性眼泪,原本俏丽多情桃花眼苍凉低垂,开阖都带着说不出病态疲惫。
宋母突然亲切拉着他手,假意拍拍他单薄瘦削后背,用种高高在上却又伪装慈善语气:“黎容——”
“所以就说,被爹妈宠坏,他爸妈贪污科研经费,不都是给他留着。”
“他以后就知道,这个社会没这好混。”
……
那时黎容已经好久没怎吃东西,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胃里毫无规律抽痛,痛他后背冷汗湿透,鬓角潮湿粘腻,格外狼狈。
那些奚落声音仿佛寒冬胡同口呼啸而来风,带着快入刀刃锋利,狠狠刺进他皮肤,他就像被囚在笼子里鸷鸟,哪怕无数次冲撞铁网,也只能重重跌下,任由利器刺更深些。
宋母当众羞辱他是在几点?
似乎过好久好久,久到他坐在沙发上,腿都有点麻。
不得不说,他那时候真是难得好脾气。
宋沅沅和岑崤跳舞,他完全无动于衷,他不记得他们离得有多近,不记得他们说什话,只记得他眼皮垂很低,视域里只能看见每个人双腿。
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只是能喘气生物罢,至于宋沅沅对他刻意忽略,他也懒得刨根问底。
“黎容。”
梦境和现实声音重合,黎容挺挺腰,懒倦睁开眼睛,借着亮彻整个大厅灯光,看清面前宋母脸。
宋母和宋沅沅长得不像,她颅顶很高,发际线有些后移,她时常涂着暗红色眉毛
他想起句勒庞话:“……自从他们成为群体成员,饱学之士就和无知之人样,眼睛都无法观察。”
这些人好多是他父母朋友,同事,客户,或者点头之交。
他们曾经斯文有礼,温和善意,他们受过良好教育,有非常不错社会地位,这样人,似乎最不该落井下石,靠奚落他为乐。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他有个很残忍老师,教会他这些道理用不是经久不衰著作,而是他整个人生。
他用余光看到,岑崤就坐在自己对面。
他脑袋里只有片空白。
等他好不容易从自己搭建安全屋里抽离出来,就听见有人在责怪他。
“宋董事长跟你说话,你怎像没听见样?”
“这孩子也太不懂事,穿成这幅样子来参加沅沅生日会。”
“大家都喜气洋洋,他摆个冷脸给人看,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他爹妈,要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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