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显下巴抵着桌面，盯紧信封等待。
瞧着瞧着，信竟凭空消失
。
等信封再次出现，它湿掉
角已经干透。
那人仍旧用旧信纸，纸也被弄干，破损几处被细心地贴好透明胶布。
殷显展开信。
他没忍住，将那把小刀从笔筒抽出来。
在他准备划向自己皮肤前
刻，数学书被他手肘碰掉，里面信封掉出来。
殷显瞥向地板。
书包因为大雨湿大半，信没能幸免地被泡软个角。
他捡起那封看上去也很狼狈信。
“
忙着呢。你要没别事，挂。”
他拿着话筒，刚想要叫住他，电话另头掐断。
17岁殷显，有许多时刻会感觉恨自己。
他破天荒地翘补习班晚课，把自己锁在宿舍。
他想做点别事，无关学习事，然后呢？
“喂，怎
？”
“爸。”
他爸声音干巴巴：“说呀，什事。”
殷显想会儿，问。
“读完高中，之后呢？”
爸和他妈离婚，他跟他爸，而后母子几年没见。
殷显也曾经期待过妈妈会想念自己，像他想念她样；幻想她来找自己，到时要给她看优异成绩单……却没想到他们再见会是这样。
大口大口，他吃掉整碗面。
很多辣椒、滚烫面汤，没能使体温回暖。
殷显出面馆，他妈早已不在那儿。
这次，她没有写字。
她画个大房子，围住他那句“
里面信纸变得破破烂烂，部分水笔字晕开——“那你是不是很少有时间能回家？”这行字花得特别厉害。
殷显放下小刀，找只笔，心烦气躁地写下四个字。
【没有家】
写完，他随便折折那团烂糟糟纸，把它塞进信封，更改信上地址。
这样，还能被回复吗？
殷显想不到他有什兴趣、有什解压方式，甚至想不出首爱听歌。
全是书，书包、柜子、桌面，只有书。找不到别。
笔筒中有把用来削铅笔刀。
殷显看到它。
他心里憋着股烦闷气，指甲在皮肤掐出深深印。
“之后？你会上个好大学，读个工程类专业……”
他打断他爸。
“是说，读完高中，之后就不用再在补习学校寄宿吧？”
“当然，大学都有宿舍。”
他爸等会儿，殷显没说话。
雨没停，他打着伞，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
在雨中焦躁地走来走去，身上衣服干又湿。
最终殷显决定，去电话亭，跟他爸打个电话。
单调嘟声拉成条紧绷直线，机械女声播报着无人接听。
殷显打到第五遍，那边终于被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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