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做记者,地震时天写三个版,已经回到北京,她又待周,写两篇特稿。和林夏上床后,有大半年时间,每天看她工作报纸,二〇〇八年年底,她有篇报道得个网站评选小奖,反复点进那个页面,看眼她照片又关掉。她穿牛仔裤和蓝白色条纹T恤,手里拿份盒饭,那是在擂鼓镇用手机给她拍,拍得不好,完全糊掉,但看得见背景是们坐去唐家山那架直升机。
“说是都这说,但是……但是好像有点可惜?你以前做得那好,你应该去杂志,真正做深度报道。”
林夏低头又喝会儿酒,才说:“本来是要去,有几家杂志找过,但是……但是他们都说,女记者这做下去总不是办法,都要三十……他们都说,换地方也写不几年……”
不
帐篷里,两个人聊话题,是彼此最喜欢导演。林夏喜欢小津安二郎,没看过,沉默中想寻找个更拗口名字,但只能想到李安。李安很好,李安永远是个得体答案,就像聊到俄罗斯文学,们只需要说,喜欢普希金。
们又次交换名片,这次没撕掉。过几天,给林夏打电话,没有借助名片,背出她号码。
为什要给林夏打电话?和小叶婚姻那时还没有问题,大部分时间坐班车转地铁,七点半总能到家,下地铁就给小叶打电话,她开始炒绿叶菜。晚餐总是荤素汤,小叶剁椒鱼头在朋友中是有名,有时候们两个人吃份三斤鱼头,可以任性地只吃好部位,两块腮边肉小叶都夹给,则为她从汤中翻出鱼泡。
为什要给林夏打电话?不知道为什。毫无理由冲动。就像肝部长肿瘤,却狠心,把好端端胃切三分之。在应该对生活下手时候,们总是懦弱地选择最好下手那部分。
电话那边林夏犹豫会儿,还是答应来和吃饭,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她和前男友又分手。
们在荷花市场那条美食街来回走两次,最后选中家江浙饭馆,露台有块没有被灯光覆盖,又能看到角水面,残荷留梗,样子俗艳舫船慢慢开过,船头亮着红灯笼。秋天快到尽头,长时间坐在户外会冷,但们宁愿裹紧外套。
人吃几个醉血蛤,终于开口说话:“你怎也离开报社?”
“大家不是都走……你不也是。”
“但还是在做新闻,只是换个平台。”
“你是男人啊……都是这样,男记者去网站当领导,女记者去企业做公关。”林夏满不在乎地喝小半杯啤酒,知道她并不是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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