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日坛公园里那家小王府约会,坐在露台上,开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后来天色暗,露台下有人跳广场舞,在喇叭式音响掩盖下,她坐到边上来,们并不敢公开有什举动,但她喜欢坐在边上。
们断断续续也有好多年。最早们都还在做记者,汶川地震时大家都去绵阳,住同家宾馆,记者们都住在那里,因为就那家还能上网。晚上十点之后,陆续有交完稿记者在走廊里招呼饭局,凑够四个人就去楼下吃肥肠锅,和林夏总是赶上最后拨。在震区待十几天,每个人都面目可憎,林夏晒得漆黑,简直看不出五官,又总穿橘红色T恤,大概是过来时候皮肤尚白,她垂死挣扎,在楼下杂货店里买支三块钱口红,颜色非常可怕,印在本就不怎干净茶杯沿上。
经历地震初期见到尸体、残破和分离,们都觉劫后余生,胃口极好,人人吃三碗饭,吃完肥肠锅再去找小龙虾,宵夜摊绵绵排开,有小龙虾、香辣蟹、串串香、冷淡杯和烧烤。这个城市以惊人冷静在恢复原状,起码它试图让们看起来是这样。有两天说唐家山堰塞湖有险情,绵阳撤离二十万人,们都去山上撤离点采访,很多人带上扑克牌和麻将,没带就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第二天再去,灼灼烈日下斗地主人增加两倍,因为居委会给每家发副扑克。
们回到市区,各自进房间写稿,到半夜,听到林夏在走廊里扯着嗓子喊:“有没有人打牌啊!”
于是大家打拖拉机,和林夏边,开始很顺,后来直打不过10,眼睁睁看着对手打到鬼,最后盘输得惨烈,们只拿五分。只是消遣,但们都介意起来,半个月挫败和愤怒,突然投射到场牌局中,林夏扔掉牌,点支烟,说:“他妈,什屁牌。”女记者都这样,出差时故意显得粗鲁,以防别人觉得她娇气。
也扔手里最后个梅花8,说:“要抽出去抽,这是房间,别抽得跟烧纸钱似。”
没人接话,这段时间大家都闻够纸钱。林夏摁掉那支娇子,说声“对不起”。注意到她声音很轻,和平时不样。意外发现,留意到她平时是什样。
们第二天都睡过头,在门口遇到才意识到大家都走,和林夏只好起去擂鼓镇,三百块包辆长安。车和路都极破,路地震式颠簸,巨石时不时截断小路,看起来不会有终点,气压越走越低,们都清晰闻到对方汗味。林夏那天换件崭新蓝白条纹T恤,看到鸿星尔克logo,肥肠锅边上有家鸿星尔克,记者们都去那里买换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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