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到了我在康涅狄格的家,而那时我正在佛罗里达,不过这个“障碍”似乎并不算大,因为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写麦哲伦。相反,我决定写一下这位伟大的航海家当时所处的历史环境。我原以为,只用几页,最多十多页,就能完成。
一开始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之所以会计算失误,是因为我没有意识到我之前作品的狭隘性。事实上,之前我写的17本书都是有关当代的。现在,时间整整向前推了5个世纪,我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没有钟表、警察和通信工具;人们信仰魔术和巫术,杀害那些与他们信仰不同或冒犯他们信仰的人。
对较早时期的16世纪我并不完全陌生。作为一个受过该方面教育的人,对于那时的重要人物、战争、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航海探险,我还是大致熟悉的。甚至如果不用标明当时德国众多公侯国的边界,我还能亲手画出一幅当时欧洲的地图。但对那个时代的精神,我几乎没有什么了解。那个时代的语言对于我来说也已经很陌生了,我不知道如何身临其境地回到过去——去亲眼看看、听听、触摸甚至是闻一闻。而且由于我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个时代的任何细节,因此我也不了解当时人们行为的思维方式,以及各个事件是如何环环相扣、相互引发的。
然而,从我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因果关系网是一定存在的,只不过在等待人们去发现。举一个较近发生的事情为例:在肯尼迪总统任期的第一年,发生了4件看似互不关联的事件——4月,美军在古巴“猪湾事件”中的失败;6周后肯尼迪与赫鲁晓夫在奥地利的交锋;8月,柏林墙的建立;12月,第一批美军地面部队被派往中南半岛。然而每个事件都直接引发了后一个事件。赫鲁晓夫将美军在古巴的失败看成是年轻的肯尼迪总统软弱的证据,于是在维也纳他继续恐吓肯尼迪。他自以为吓退了美国,于是建立了柏林墙。肯尼迪很快作出回应,向东南亚派遣了400名特种部队士兵,并且向身边的人解释说:“我们现在必须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而越南就是一个最佳之地。”
一个更微妙、更具进步意义的连锁反应发生在19世纪。1847年,老旧、迟缓、昂贵的平台印刷机,在理查德·霍(RichardHoe)的高速轮转印刷机面前显得过时了,第一个安装这种印刷机的是《费城公共纪实报》(PhiladelphiaPublicLedger)。霍将平版印刷和活字印刷相结合——其中有些技术已在法国申请了专利,进一步设计了一台卷筒纸印刷机,可以实现同时双面印刷,一小时能印1.8万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