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急刹车,米切尔吓得叫起来,然后便声不响,似乎因为尖叫而难为情。皮埃尔单脚点地,回过头去,微笑着,却不是对着米切尔笑,他看上去魂不守舍,笑容僵在脸上。他知道灯就要变绿,摩托车后面跟着辆卡车还有辆汽车,绿灯,摩托车后面跟着辆卡车还有辆汽车,有人按下喇叭,两下,三下。
“你怎?”米切尔问。
汽车司机经
唱起来,和着楼下流浪汉哼唱声,但旋律相去甚远,歌词也毫不相干,这其中有某种东西就像复仇渴望样,不期而至,在生活里黏附段时间,留下仇恨焦虑。回忆空洞翻腾着,抖落出千丝万缕、四处牵绊思绪:支双管猎枪,地厚厚枯叶,流浪汉有节奏地跳着帕凡舞[18],嘴里嘟囔着含混句子,舒展着破烂衣服,跌跌撞撞地行着礼。
摩托车沿着德阿莱西亚大街前行,隆隆声不绝于耳。每次贴着公车驶过或者在街角拐弯时,皮埃尔都能感觉到米切尔把他腰抓得更紧。等红灯时候,他会回过头去,等待米切尔爱抚他或者吻吻他头发。
“现在已经不怕,”米切尔说,“你骑得很好。在这里向右转。”
别墅位于克拉马更远处座山上,坐落在十几栋类似房子之中。皮埃尔觉得别墅这个词听起来像是处庇护所,与世隔绝,安静祥和。别墅里会有座花园,花园里有藤椅,到夜里,也许还飞舞着萤火虫。
“你家花园里有萤火虫吗?”
“应该没有。”米切尔说,“你真是异想天开。”
骑着摩托车很难说话,他得集中精神注意交通车辆,而且皮埃尔已经累,他直到清晨才睡几个小时。他要记得吃哈维尔给药,但他到时肯定不会记得吃,况且也用不着。他回过头去,米切尔隔会儿才吻他,他咕哝几声。米切尔笑,伸手摸摸他头发。绿灯。“别犯傻。”哈维尔这样说过,说这话时候他显然有点不明就里。当然会好起来,睡前喝口水,吞两片药。米切尔睡眠好吗?
“米切尔,你睡得怎样?”
“很好啊。”米切尔说,“有时候会做噩梦,大家都这样。”
当然,大家都这样,醒来时,她会知道梦境已经消逝,不会跟街上喧闹声、朋友们面孔,还有那无处不在怪念头混为谈(但是哈维尔说过吃两片药就行)。她定是把头埋在枕头里睡,微微地缩着腿,均匀地呼吸,他马上就会看到这样她,睡姿模样,马上就能把熟睡她搂在身旁,听见她呼吸声。当他用只手揪住她头发时候,她毫无防备,丝不挂。黄灯,红灯,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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