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进香的民众还在外头排着长队,熹微的晨光下依稀可见人头攒动,都在等着祈求新一年的福气。
天妃宫里还寂静着,大殿里梵音阵阵,天妃娘娘的金身脚踩万顷碧波,低眉垂目,满面慈悲。沈馥跪在绣团上,香举到齐眉,虔诚三拜,然后插到大香炉里。陆既明既没拿香,也不跪拜,站在他身后,笑问:“你许的什么愿?”
沈馥心里想的是“发财”,嘴上却说:“风调雨顺,国泰
陆既明在门外说道:“我又没说和他去,你走这么急干什么?路上都是人,汽车都开不动,急死我了。”
沈馥看着蹲在院子里听他们说话的小阿,不做声地摆摆手,让他回屋去。故意又打了个哈欠,说道:“这样啊,我困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吧,大少好走不送。”
外头没了声响,但也没有汽车声。
“困了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声音是从上面来的,沈馥一抬头,陆既明竟然翻上了院墙,坐在墙头。
觉了。”
说着,也不等有人拦他,直接出了雅间,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看戏的人都渐渐散了,外头好多黄包车在等着,沈馥直接瞅准了一辆空着的就上,头也不回地让车夫拉他回去。
回了家,沈令仪不在,估计上哪儿交际去了,小阿正自得其乐地在院子里玩儿炮仗,一会儿“砰”一下他就吓一跳,然后又咯咯笑着再放一炮,乐此不疲。见沈馥回来了,忙叫道:“哥。”
沈馥反手掩上院门,听见远处有汽车的声音,他忙抬起食指抵住嘴唇,朝小阿说道:“嘘。”
没一会儿,车声近了,有人拍门。
沈馥倚着墙,说道:“我要打电话给警察厅了。”
陆既明说道:“特意邀你去听戏就是为了和你去上头香的,你不去我就不走了。”
外头已经热闹上了,炮仗噼里啪啦地响,鼻端都是火药味,大红色的鞭炮碎屑随着风到处飘,落在白白的雪地上,好像雪上开出的红花。还有些随着风吹过来,落在陆既明的头发上衣服上,他摘下来,轻轻一吹,又落到下面的沈馥衣服上。
到最后,沈馥还是坐上了陆既明的汽车。已经是凌晨了,街上却还热闹,好多人都在往天妃宫去,争着烧炷头香。雪没有停,陆既明把自己穿在外头的裘皮大衣给沈馥披上,衣服大,裘皮领子毛茸茸的,沈馥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汽车一停,天妃宫的居士就迎了出来,领着陆既明和沈馥从侧门进去。
等他拍了好几下,沈馥才问道:“谁啊。”
“我。”
沈馥勾唇一笑,故意问道:“你谁啊。”
“陆既明。”
沈馥隔着门故意打了个哈欠,说道:“原来是大少啊,大少不是和冼老板去上头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