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轻棠茫然地抬起头来。
她眼眶里氤氲着泪水,手背使劲搓把,才看清来人脸。
她两个眼眶红通通,鼻头也发红,脸上既愤怒又无助,不知道该怎发泄,这会儿看着可怜极,紧咬着嘴唇,牙齿底下已经渗出血迹。
关绪把把人带进怀里。
要是平常,蒋轻棠早搂着关绪开始嚎啕大哭,今天反常,虽然直在生理性地流泪——那是愤怒心疼到极致发泄出来泪水,和委屈无关。她非但没有抱着关绪哭,反而把推开关绪,站起身来,向手术室方向走。
,或者周蕾本人——无论是谁都好,她只想要个答案,为什周蕾要杀她父母。
莫说蒋轻棠父母是从来和善老好人,即使他们真做什十恶不赦勾当,也应当由法律去惩治他们,为什能轮到周蕾去杀害他们?
蒋轻棠满脑子都是母亲临终前那些话。她母亲热爱这个世界,那想活下去,直撑到最后秒钟,万分不舍地离开这个她如此热爱世界,蒋轻棠真想问问为什,难道她父母就活该去死?
她钻进死胡同里,想不明白,揪着头发,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想到后来,好像被只无形大手掐住喉咙似,难以呼吸,从脖子到头顶憋得通红,目眦欲裂,眼睛张大到干涩发疼地步。
好难受。
“去哪?”关绪发现她不对劲,有点慌,把抓住她胳膊,怕她做什傻事。
“去找大哥,问清楚。”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蒋轻棠都把导致父母死亡罪责压在自己肩膀上,这事不能就这不明不白
蒋轻棠两手抓着自己领子,弓着身子大口地喘气,仍然无法缓解自己胸口堵塞闷涨,她觉得自己就像条离水鱼,很快就要死般,豆大眼泪直接从她眼眶里往下掉,砸在医院走廊黑金色地砖上,点热度都没有,从眼眶里砸下来那秒就是冰凉。
她无知无觉,甚至没发现自己泪珠已经开始滚落,她所有感官全部涌向心脏,耳边盘旋着母亲遗言,每重复遍,就像有人拿锤子在她心脏上重凿下,疼得四分五裂,十个手指头攥得发白。
暖气充足医院,蒋轻棠身体像跌进冰窖里,穿厚厚羽绒服也不觉得暖,直到有个干燥手掌覆盖住她头顶,温暖才从天灵盖源源不断地传过来,温暖她四肢百骸。
“早就猜到,你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得钻牛角尖。”关绪不知什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在她脑袋顶上叹口气,“所以才直不敢告诉你。”
本想找个合适时机,千算万算,算漏蒋若彬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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