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自己可以活动之后,孟司意就被挪到输液区,夜晚大厅排排椅子上也坐满人,祝时雨扶着他手里拿着吊瓶,费劲找到两张空位。
夜已经很深,孟司意整个反应很迟钝,眼珠子缓慢落在墙上钟表间,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
大厅安静,深夜医院,充斥着人间疾苦,没有个人脸上带有笑颜。
两人也都没有说话,孟司意低垂着头,从始至终沉默,对于她关切问候只用“嗯”之类单音节回应。
输液到半时
空气中异味已经很浓,从呼吸道侵入大脑。
他跌跌撞撞下床,用尽最后丝力气打开门,模糊视线内撞见张焦急关切脸。
然后下秒,他昏过去。
记忆尽头,是个柔软稚嫩肩膀,还有耳边慌张叫他名字声音。
孟司意再度醒来,是在医院病床上,手背插着输液管,头顶白光亮得刺眼,他缓缓闭下目,再睁开,视线里看到前方祝时雨。
面临大片大片无法入睡黑暗,死般寂静屋子。
那天并非临时起意,是孟司意几经挑选合适日子。邻居出门上班去,舅舅出差,学校也早已请好假。
他闭紧门窗,拉上窗帘,走到厨房打开煤气罐。
那时他已经有点发烧,是前几天不小心受凉,好像那段时间突然降温,他拧煤气开关手有点无力,稍稍用点劲,才把开关彻底打开。
静谧房子,无人知晓。
她站在门口和个中年女人说着话,孟司意反应好会,才察觉,自己仍然在这个世界上。
“你醒?还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你发烧,现在不知道降下来没有”她忧心忡忡,说话间只手放到他额上。初冬夜晚,本应该冰凉手,挨上来却不知为何温温。
与此同时,他听到她大舒口气。
“幸好,终于降下来点。”
后来孟司意才知道她为何这着急关切,因为那张病床是别人,最近换季流感频发,医院病房爆满,还是看他烧得昏过去,她大伯母才找关系给他弄来张床,暂时躺着,旁边真正病床主人还在边坐着看电视,等待着他醒来。
他回到卧室躺在大床上,闭上眼。
脑中最后念头是,他应该很对不起他妈妈,见到面时候,不知道她会不会骂他。
可是他太想他们。他迫切到、想要立刻去见见他们。
孟司意感觉自己好像哭,眼角湿湿,昏昏沉沉间,解脱感尤为剧烈。
他意识点点陷入昏迷,即将彻底进入黑暗时,耳边传来敲门声,开始是轻轻有规律,后来变成大声拍门,有人在叫着他名字,硬生生把他从黑暗中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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