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鸿与长宁路将颜澄送到城门外,敬阳公主车驾静静地待在夜幕之下,在等着他。谢燕鸿没有过去见面,怕惹她伤心。自懂事以来,他就和颜澄起长大,上房揭瓦,读书习字,吃喝游冶,从未分开过,也没想过会有分开日。
天边是淡月微云,似有点点秋雨如丝,牵扯人衣袖袍脚。
颜澄翻身上马,朗声说道:“去吧,小鸿。聚散有时,后会有期。”
马蹄嘚嘚,车驾辚辚。
谢燕鸿牵着马立在原地,
陆少微眯眯眼,感觉到凉风拂过山河,又落在她发间。
清河郡主捏捏她手,仿佛结成野心家同盟,这世间天下,再也没有人比她们更懂得彼此。
陆少微提醒道:“马上到王爷吃药时辰。”
清河郡主嫣然笑颔首,回身下门楼,亲自服侍济王服他催命药。
谢家小院里,谢燕鸿问道:“你打算去哪里呢?”
难力。
济王赏不少东西给颜澄母子,都是些中看不中用,带着宫里戳印,变卖不得。陆少微私底下全给换,全部换成金银丝帛,足够他们母子俩度日。
颜澄走那日,从宫里接敬阳公主,自宫门出去。
陆少微站在宫城门楼上,定定地看许久,直到颜澄车马变成个小小米粒,也不知他回头过没有。
清河郡主不知什时候也来,立在她身后,轻描淡写道:“舍不得吗?将他留下来也不难。”
颜澄回答道:“大约是江南吧,那里水土养人,适合母亲养病,你们呢?”
谢燕鸿看眼长宁,说道:“如今嫂嫂身子不好,囡囡又还小,们暂时还走不,如果日后离开京城话,们应该会到塞外去。”
颜澄说道:“天长日久,总有再见之日。”
“遵照小孙遗愿,尸骨葬在魏州,衣冠冢立在青城。”
那里天地灵秀,万绿如梦,正是好眠之地。颜澄闭眼叹息声,说道:“以后再去拜祭吧。”
陆少微摇摇头,清河郡主又戏谑道:“你可以与他同去,山野渔樵,闲云野鹤。”
不等陆少微回答,清河郡主上前步与她并肩而立,朗声说道:“抬头看,往远处看——”
陆少微闻言,放远目光。
宫城门楼是整个京城制高点,远些能见到街坊行人,每个人都如米粒般大小,再往远处看,能见到延伸出去城墙,几乎与天相接,再远,便是望无垠天,还有陆少微曾经见识过大好河山,河川浪涛,大漠黄沙。
清河郡主说道:“第次上这儿来时候还很小,与女眷们立在块儿。她们顾着看演武,抬眼望,山河尽入怀,站在高处感觉竟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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