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他们找个背风处过夜,城外流民甚多,还有搭起不少破烂棚屋,生火,他们点儿也不打眼。照例,陆少微是有点奇怪癖好,从不和他们挨在块儿,自个儿牵着他大黑马到旁去呆着。
不知是谁在棚屋边角挂盏破旧灯笼,微弱灯光摇摇晃晃。
谢燕鸿生起堆火,借着火光灯光,帮长宁换药。他伤不甚要紧,但伤在肩上,不好动手,谢燕鸿便帮忙搭把手。
长宁松开衣襟,将边肩膀手臂从衣裳里抽出来,谢燕鸿手冷,已经捂在嘴边呵热气,又来来回回搓好几次,还是冷。他指尖碰到长宁裸露肩膀时,长宁微不可见地动动。
“冷吗?”谢燕鸿忙收回手,把手贴在自己脖子上又暖暖。
小卒手冻僵,木勺歪,冻成块粥掉在地上,被长官脚踹在屁股上,骂骂咧咧。陆少微瞅准他,见他后面走开,便悄悄跟上去。
“大哥,打听个人。”陆少微小声问道。
那小卒满面不耐烦,并不打算回答。陆少微摸出个铜钱,塞给他。他马上警惕地看向左右,将铜钱小心地掖进腰带内侧,没好气地说:“什人?”
陆少微按照谢燕鸿教他问:“姓颜,京城人士,家里犯事发配来。”
那小卒听便道:“知道他。”
长宁垂眸说道:“不冷。”
谢燕鸿麻溜地将旧棉布拆下,凑近仔细看看伤口,见不再流血,便小心撒上药粉,重新包扎好。昏暗光下,长宁皮肤泛着暖光,散发着热气,胸膛手臂肌理分明,他好像比先前瘦些,越发显得力量勃发。
长宁身上有很多伤疤,大大小小,深浅。谢燕鸿在看,他便不动,只是垂着脑袋,皮肤表面激起些小疙瘩,打个颤,忍不住抬手挠挠耳根。
谢燕鸿如梦初醒,慌忙道:“快把衣服穿好,省得着凉。”
到要睡时候,两人如既往地挨着,旁边就是时不时喷个响鼻青骢马,除
陆少微半信半疑,那小卒忙比划道:“是他,和他个营,大概这高脖子侧面有个胎记是不是”
陆少微回头说给谢燕鸿听,谢燕鸿听就跳起来:“是他!是颜澄!”
颜澄颈侧有个小小红色胎记,像是小片桃花瓣,淡淡小团。有起玩得好勋爵子弟调侃过他,这是上辈子惹欠下桃花债。颜澄听着就觉得牙酸,往后倒,倚在凉床上,下下摇着扇子,百无聊赖地说道:“快来讨债吧”
陆少微说:“那人约定,明日此时,城门北角,让姓颜来。”
谢燕鸿点头,陆少微又道:“要小心些,那看着不像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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