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孙晔庭再次大声重复道。
宋知望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居高临下地审视他。孙晔庭没有抬头,他也不能抬头,他能感觉到宋知望那种目光,如芒在背。
“去吧。”他说。
孙晔庭退出去,都还没踩到雪地上,便有内侍官躬身进去。孙晔庭没走多远,那内侍官便领圣旨出来,屁颠屁颠地撵上孙晔庭,赶着趟儿给孙晔庭卖好。
“孙大人,您真是深得圣意啊!”内侍官笑道,“圣人晓得边关苦寒,特意让小开库房,给您拿些上好皮料裁衣裳”
秦寒州不吃他这套,不阴不阳地顶回去:“敢问指挥,错判战机,带走关城大半兵力,中狄人圈套,导致关城差点不敌,又是何罪?”
主将被他说中,气结。
秦寒州懒得和他多话,告辞要走。
主将叫住他,说道:“最近狄人颇不安分,听说圣人要派钦差来边关视察,你说钦差信不信你这鬼话?”
秦寒州停也不停,径直出去。
回城。
谢燕鸿朝他背影喊道:“再会!”
秦寒州朝关城疾驰而去,未曾回头,只伸手远远挥,当作回应。
“走吧。”长宁沉声说道。两边背向而去,在白茫茫片雪地上,各自远去。
当秦寒州回到关城之后,指挥使正好率兵回来,召他去见。主将对他这个副手向来没有什好脸色,两人交情不过泛泛。
孙晔庭看也不看他眼,径自去。
新帝未登基之前,孙晔庭直不知道
京师,今冬大雪,天子脚下自然不似边地,城内各处均设有粥铺施粥,安置流民。光是发往各地赈恤钦差,今冬为止都已经去三批。
便是如此,民间也是流言四起。
常说瑞雪兆丰年,但今年这雪也来得太早,焉知不是龙椅上人德行有失,战火四起,导致天降大雪,以示惩戒?
孙晔庭手上拿着“巡行天下,抚军安民”圣旨,跪谢圣恩。
荣王宋知望——现在已经是新帝,坐在上首,倚着窗抱着手炉,望着外头雪出神。这座大殿不是先帝所住福宁殿,比福宁殿要小也要偏。溜须拍马人说这是圣人重孝,但孙晔庭知道宋知望是心虚——因为宋知望在福宁殿勒死先帝。
“听说这几日,关城来外人。”
果然问起,秦寒州就把谢燕鸿编给他故事,又编给主将听。
“那这个言二公子呢?”
“走,”秦寒州摊手,理直气壮道,“言二公子说要赶紧回家,还能拦吗?”
主将脸比锅底还黑,拍案质问道:“狄人攻打关城,你守城不力,死伤这许多弟兄。这都算,居然还让个来历不明人混入军中,秦寒州,你这是想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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