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媚英,三十岁没结婚,衣领开得交关低,女同事都不要看伊。男同事走过去,总归要多瞄两眼。陈媚英就讲,眼乌珠生在人家头上,要看,也管不呀。
陶宝兴笑,每爿厂里都有这种女人。
当时在设备部,每天下班要去各个车间检查。有天查到陈媚英这里,伊还没走,笑嘻嘻盯看。就觉得不对。陈媚英讲,曹同志,你好,摆出要握手架势。伸过去,伊啪记捉牢手,摆在伊胸脯上面,心怦怦跳。
陶宝兴两条眉毛拎起来,后来呢。
后来就伸进去摸好几把。直伸到底下,摸到短裤旁边,有毛毛。外头黄狗突然喊几声,吓得要死,马上把手抽出来。就逃开。
头老曹把五加皮盛在搪瓷杯里捂热,香气渐渐飘过来。陶宝兴朝地上铺张报纸,也坐下。
讲起来,平时不吃,倒不是怕死,主要是吃酒老朋友都死光,自家吃闷酒,没意思。还好今朝有新朋友陪。来,碰杯。曹复礼讲,们每天住在此地,这不许吃,那不许碰,浪费钞票,就为多活几天。但是老朋友都走,就你个活着,有啥劲道。讲,今朝就算吃死也无妨,趁早下去和那帮老死尸会面。说完又碰杯。
倒也是好几个老友走掉。但是你讲,要是能碰上这帮老鬼头,肯定也要碰着家里人呀,是不想。陶宝兴嘬几口,两片凹陷巴掌肉胀得通红,话也多起来。
他讲,做个人为啥这苦,活着要和家里人搞不清,死还要和死掉家里人搞不清,真是吃力。陶宝兴老早就摊过牌,自己住进来,主要是和子女闹僵。他讲,爱人走得早,同你讲过,想再寻个老伴,帮小鬼坚决反对,讲对不起老娘。可是度日脚缺不来女人呀,你们不服侍,还不许找个人来服侍唻。谁想到这个没多久也走,小鬼就讲活该,说是克星。气急,索性房子卖掉,住到此地来,分不留。小鬼气煞,也气煞。
陶宝兴咪口酒,凑近去问,你讲,到时候下去,两个老太婆是不是都要揪着耳朵来骂。夜里睡觉,每想到这个,就心里发毛。
还是狗懂规矩,后来呢。
后来每天下班都过去摸,摸完就走,没敢困觉
曹复礼喉咙口咕咚下,许久答不上话。陶宝兴问,吃得不适意?
曹复礼摇手,哦哟哟,你这样问,也要心虚。这辈子姘头没轧,花头倒是出过不少。等下去,恐怕也是要搞不清。
啥事体。
老早在们厂,有个胸脯很大女人,叫陈媚英,你听过吗。曹复礼低声问。
名字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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