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慢慢滚动起来,仿佛是在犹豫不决般,在洞口边缘停留好会儿,然后突然滚落,重重摔下去。
安托万脑海里留下最后个画面,是雷米手臂,还有他手,仿佛还想抓住土壤,不甘就此坠落。
安托万就像被钉在原地,纹丝不动。
雷米尸体从此消失。可安托万还是有丝疑虑,他跪倒在地上,伸出手臂,谨慎地在洞里摸索着。
什也没摸到。
安托万不再思考,埋头前行。好几次都走得失去平衡,他只能抓住周围切可以抓住东西,不敢放手,他衬衣袖口已经被撕烂。可是,他仍然坚持往前走着。雷米头撞到棵树上,发出沉闷响声……有两次,他手还被刺钩住,安托万不得不用力拉,才把雷米手扯开来。
经过漫长斗争,他才终于站在榉树前。
就在离他两米远地方,在庞大榉树干下面,有个巨大黑色裂缝……个巨洞。想要过去还得要翻过个小土堆。
安托万把雷米谨慎地放在脚下,弯下腰,就像卷地毯样,推动着他滚动起来。
孩子头不时地撞到这儿,又撞到那儿,安托万闭上眼睛继续推着。当他睁开眼睛时候,已经到达土堆半高度。庞大而阴森裂缝慢慢靠近,就像个敞开火炉门,张大开食人魔嘴,让他感到十分恐惧。没人知道那里面有什,甚至不知道这个洞是深还是浅。而且,这是个什洞呢?安托万直以为,之前这里肯定有个树桩被连根拔起,然后大榉树才倒在这里。
他呆呆地站起来。现在什都没有。没有雷米,什都没,切都消失。
脑海里不停闪现那只小小手,还有那卷曲手指,画面久久不能消散……
安托万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跨过荆棘,机械地往回走。
走到矮灌木丛时,他飞快地奔下山丘,不停地跑啊跑啊跑啊。
想要走回家最短路线,就必须穿过两次大路。此时安托万正蜷缩着,躲在个矮灌木丛中。他所在位置正好在个弯道出口,没法看到前面即将发生事情,想竖起耳朵想听听动静,可却只听到那该死心跳声…
好,现在,他真到。
安托万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丝轻松。小雷米尸体就在脚下,躺在洞口边。在横躺着巨大树干面前,他俩都显得如此渺小。
是时候把它推下去。安托万却下不决心。
他双手捧着太阳穴,痛苦地尖叫起来。悲痛万分安托万,扶在棵树树皮上,抬起右脚,伸到雷米髋部下面,把他轻轻地抬起来。
然后,他仰头望向天空,大腿迅速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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