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同时看到了两篇文章,一篇是张进的《对抗抑郁症,信心从哪里来?》,另一篇是雷剑峤的《我的朋友孙仲旭》。雷老师这一篇看到我痛哭,但只敢哭了一小会儿,不能多想,不能多看。
那天是孙仲旭老师一周年忌日。他去世当天,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什么都没能说什么都没能做。依稀记得那天是周末或临近周末的一个日子,我在床上躺了三天。必须要说,这对我打击很大。
一年多过去了,情况如何?我找到雷剑峤说的那首乐曲《大蓝》,插在耳朵里单曲循环。
他曾在船上见过多少无边的蓝色,他在文学的世界里收到过多少丰沛的礼物,他曾走过多少山川湖泊经历过多少悲欣交集。绝不会亚于我。
雷剑峤说,老孙并不是悲观抑郁的人,也并未有太多不如意和挫折。他曾经很快乐,如果他没有生病,一定会快乐地生活下去。这我完全相信。这几年下来,也渐渐发现能撑到现在的我,其实有异常乐观的天性。淹没在战栗里仍然可以想办法活下去,被深埋在淤泥里,还硬要抬起头。我相信孙老师是一位异常乐观的人、异常有活力的人,否则他怎么能在病重时仍然写出译作,仍然更新着自己的广播,在深渊中试图去抒发见解,去关注他人。他在跌落高楼的瞬间,是清醒起来遗憾着落下去的,还是品尝着死亡的拥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呢?那个瞬间多么长啊,长到包含着我所追寻的所有答案,可是他不能告诉我,不能告诉任何人。生命的形式有些太玩笑了,不能彩排,不能存档,不能叠加。那些拥有了更多答案的人,不再在乎答案,不再回来。
他走了,我猜想那个时刻病魔推了他一把,在他耳边叮咛:没错,死亡正适合你。起起落落,丰饶艰辛,付出了无数沉没成本的人生,他挣扎了许久还是被推走了。这个结局真叫我难以承受。
那年此时,我多么羡慕他纵身一跃,终得轻盈。今年此刻,我却提醒自己:你也未必会赢。如果当时我在他身边,会告诉他“你去吧”“你辛苦了”吗?还是会死死拉住他,请求他再忍一忍,再坚持一下。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这本抑郁症之书,如果是个故事,我也不知道结局。这个故事真的不好看,没有一往无前的主角,更没有主角光环的庇护,没有大杀四方的精彩情节,而且,没有happyending。一个平常人,并未因为生病而变得更精彩。张进老师那样的故事才有意义啊——那一向就是位优秀的人——遇到疾病,打败它,然后研究它,挑战它,并且产生了新的力量,开创一段新的意义和人生。可?谁想看出了新手村的那个人每遇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