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迷迷糊糊听到这些话,又似乎没有听到。
这个姑娘是谁?郑清又是谁?郑清……是喜欢姑娘吗?
他又浑浑噩噩地晕过去。
姑娘看他又晕过去,叹口气,也准备消失,只不过在消失之前让这祠堂发出声炸响,心里想着自己这也算是积阴德。
这声炸响惊动神婆,于是群人浩浩荡荡地到祠堂门口。
沈怜靠坐在那里,听着耳边循环播放幻听。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三人……二人……”
“嘀……二人……”
祠堂里门窗紧闭,里面人便不知昼夜。刚开始时沈怜还能在偶尔清醒时依靠饥饿程度来判断时间,再到后来饿得有饱腹感,便连清醒思考力气都没。
他无比冷漠地把自己与整个世界割裂。
他也算是个无聊透顶家伙,曾经戏精上身,中二无比地哭过,懦弱崩溃地哭过,楚楚可怜地哭过。
可那也只不过是泪腺分泌出来无色透明含盐溶液罢。
这次眼睛却真进沙子。
沈怜站在玻璃箱子里,郑清站在玻璃箱子外,他们看似生活在同片天地,然而也仅仅是看似。
沈怜推开她,咬牙道:“滚开。”
“小相公真是越来越不解风情!”
画皮鬼撇撇嘴,又消失不见。
这下彻底清净。
无名神微微低头,俯瞰着脚下少年郎,似是怒目,又似是慈悲。
当黑衣婆子们打开祠堂门时,所有人都愣住。
久违阳光透进祠堂,道金色光刚好从众人眼前越过,照到神像前最中央蒲团上。
瘦得脱形少年蜷缩地卧在上面,紧闭着双眼
他姿势也早就从坐变成卧,身体出汗越来越多。
脱水,手脚痉挛,四肢开始浮肿,开始慢慢陷入昏迷。
他中途竟被人摇醒次,不过也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真实与虚幻。
摇醒他是个姑娘,那姑娘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脸焦急。
“小相公……小相公你怎不吃东西呢!郑清死你还想为他殉情不成!”
郑清世界是彩色,有声,有光,有温度。
沈怜世界是灰黑,冰冷,无声,像出没有悲喜默剧。
然而这次眼睛却真进沙子。
人非草木,就算草木也有本心;人非山石,就算青山也为雪白头。
他欠他太多。
少年郎坐在神脚下,心中却无丝信仰。
“好好个人,怎就死呢……”
他抹抹眼睛,手上有点湿。
他哭。
他曾经多小心翼翼地与他人保持着礼貌并疏离距离,用这副还算不错皮囊笑出精致完美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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