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说话,车里的氛围是显而易见的,炙热得就像是悬在导火线上面闪闪发光的烟火。菲利克斯开得很快,阿历克斯并不担心。高速公路之后,是一大片居民区,一条破败暗淡的楼梯通往居民楼。他匆匆忙忙停了车,转向她,但她已经下了车,裙裾平平地划过他的手。他朝建筑物走去,裤子门襟处鼓鼓的,她假装没有看到。她抬起眼,台阶至少有二十级。
“十二级。”他说。
台阶旧旧地塌陷着,墙壁很脏,四处覆盖着*秽的字眼儿。信箱都被捅破了。他觉得很羞愧,满脑子想着,他本应该带她去宾馆的。但“宾馆”这个词,在走出餐厅的时候就说,立马就会显得太过直白,就像在说:“我想操你。”他不敢。而突然,他就觉得羞愧了。她对他微笑,表示她并不介意,的确,她真的不介意。为了让他安心,她又一次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而他在找他的钥匙,她给了他一个吻,短促而温热,在他脸颊下端,靠近脖子的地方,这一下让他浑身战栗。他停了一下,又重新转动钥匙,推开门,开了灯,他说:“进来吧,我马上过来。”
单身汉的房间。离婚的人的房间。他冲进房间。阿历克斯脱下她的外衣,放在沙发上,又回过头来,看着他。床没有铺,其实什么都没有整理,他三下五除二地清理着。当他看到她还站在门口,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了声抱歉,加快了速度,他急着快点清理完毕,阿历克斯看着他竭尽全力。一个毫无亮点的房间,一个没有女人的男人的房间。一台旧电脑、一堆散乱的衣服、一个老旧的公文包、一个陈旧的足球奖杯放在书架上,一个画框里装着一张工业复制品的水彩画,就像宾馆房间里会放的那种,还有满溢的烟灰缸,他跪在床上,俯身向前,拍打着床单。阿历克斯靠近他,就在他身后,她用双手把足球奖杯高高举过他头顶,一下往他后脑勺砸去,第一下,大理石底座就至少进去了三厘米。沉闷的一声响,像是空气在震颤。这一击的力度使阿历克斯失去了平衡,她往旁边靠了一下,又来到床边,找到一个更好的角度,重新举起手臂超过他头顶,瞄准好,使出全身力气,用奖杯再一次狠狠砸下去。底座的边缘砸碎了枕骨,菲利克斯四肢伸直趴在他的肚子上,急剧地抽搐……他死定了。可以省点力气了。
可能甚至他已经死了,是植物神经系统还在让他继续抽搐。
她靠近,好奇地俯下身子,抬起他的肩膀查看,啊不,他看上去只是失去了意识。他哼哼唧唧,还在呼吸。甚至他的眼皮还在跳动,这是生理反射。
他的头骨已经完全碎裂,所以临床上来讲,他已经半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