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bao露在他这种模糊不清的爱中,崇敬中夹杂着仇恨,苦涩中夹杂着埋怨。这种打上了敌意的爱意是他与生俱来的,如今,为了能够平和地生活下去,他必须让自己脱离这一切。绘画是他母亲最重要的事业,她把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了绘画,连同她自己的生命,她也一并奉献了卡米尔的。不是整个的,但她所献上的那部分已经变成了她儿子的命运。好像她生孩子的时候没有真正想过这将是一个人。卡米尔不是在摆脱身上的枷锁,他只是在减轻自身的重量。
十八幅油画,主要覆盖了莫德·范霍文的最后十几年,即将全部出售。全部都是纯抽象作品。在一些作品面前,卡米尔感觉好像是站在马克·罗斯科的作品面前,可以说,那色彩颤动着,跳跃着,感觉这些画是有生命的。有两幅已经被预先购买了,它们会被直接送去美术馆,这是两幅极度细腻的画,像在嘶吼一种痛苦,这是她在癌症末期画的,也是她艺术的巅峰。卡米尔可能会保存的,是一幅她三十岁左右画的自画像。那是一张布满忧愁却稚嫩的脸,甚至还有些严肃。画里的人似乎和你毫不相干,这种姿势里有一种存在的缺席感;这是一种女人和童真的精妙结合,就像我们可以在那些曾经年少而渴望温柔,如今却被酒精蚕食的女人的脸上读到的那样。伊琳娜非常喜欢这幅画。有一天她为卡米尔把它拍了下来,打印出的照片尺寸10cm×13cm,一直都在卡米尔的办公室里,和放铅笔的透明玻璃罐儿在一块,那罐子也是伊琳娜送给卡米尔的,总是她,除此之外,卡米尔再无其他真正私人的物品出现在他的办公环境里。阿尔芒总是用一种带着爱慕的眼神看这张照片,这是唯一一张他能理解的莫德·范霍文的油画,因为它足够具象。卡米尔答应过以后给他一张复印品,但他从没做到。但这张油画,他也把它加入了拍卖的列表。或许当他母亲的画全都遣散之后,他能重新找到内心的平静,或许当他卖出最后一幅画时能最终感到蒙福特工作室,与他再无瓜葛。
困倦是和别的画面一起来的,那些画面似乎更为紧迫更为现实,是这个被关起来又逃出来的女人。总是一些和死亡相关的画面,但是还未到来的死亡。他也不知道这些画面是哪里来的,他很确定,在这个被剖腹的箱子面前,在这些死老鼠面前,这些逃跑遗留的痕迹面前,这一切都掩盖着别的事情,而这一切背后,还有死亡。
楼底下,大街上已经开始热闹。对于像他这样睡得很少的人来说,这没什么关系,但伊琳娜是绝对不可能住在这里的。相反,这对嘟嘟湿来说却是个大景观,它可以几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