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尔笑了。
“能重新这样聊天真好,不是吗?”卡米尔说。
“这太让人想念爱丽斯了。”阿尔芒脱口而出。
显然。爱丽斯·哈吉斯,一个来自美国阿肯色州的姑娘,被发现死在乌尔克运河河岸上的一辆翻斗卡车里,三年都没有查明身份。总而言之,不留任何踪迹地消失,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罕见。然而,这还是让人费解
天的谈话和他们往常的一样,都伴随着长久的静默。每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沉默里,思考,反思,聚精会神。
“你每天都有你父亲的消息吧?”阿尔芒问道。
当然没有,连每三天都没有,他的父亲可能是突然在家去世然后待在那里一个星期……他有个经常见面的朋友,是她发现了他的尸体,然后通知卡米尔。卡米尔在他父亲下葬前两天见到了她,他的父亲曾经有意无意提起过她,像是有一种暧昧不明的关系。甚至她还留了一大堆东西在他家里,需要开三趟车才搬得完。一个娇小的女人,像苹果一样新鲜,近乎玫瑰红的肤色,就算有一些皱纹,还是看着年轻,闻起来有薰衣草的味道。对于卡米尔来说,这样一个女人在他父亲的床上取代他母亲的位置,实在是,难以想象。两个女人看上去几乎没有相似之处。这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星球,说到底,他问自己父母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可以说没有。莫德,艺术家,嫁给了一个药剂师,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已经问过自己上千遍这个问题了。长着好看皱纹的小苹果倒是似乎更搭一些。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我们的父母,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总是个谜。这么说着,几个星期之后,卡米尔发现小苹果在几个月内吸了药店好些财产。卡米尔笑了。他们已经断了联系,真遗憾,她是个厉害角色。
“我,”阿尔芒继续说,“我父亲已经被安置好了,这还是不一样的。对于一个人生活的人来说,你还想怎么样?他要是死了,想要立马被大家发现,这完全得靠运气。”
这个想法让卡米尔心烦意乱。他想起一些相关的事情。他说了起来。一个叫乔治的家伙,出于各种原因,他消失了五年,没有人惊讶于没有他任何消息。他是行政意义上消失的,没有人对此有任何疑问,断水断电。自从1996年起,门房以为他在医院,其实他早就掩人耳目地出院了。2001年的时候,人们在他家发现他的尸体。
“这个故事我是在……那个什么上……读到的。”
他忘了名字。
“埃德加·莫林,一本叫想法之类的……什么东西。”
“为了一个文明的政治。”路易淡定地说道。
他用左手捋了捋头发,好像在说:“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