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妹妹后,妙子瞥了眼玄关口的镜子
“真美今年要找工作了吧?”
妙子顺势问起了妹妹的女儿。
“是啊,找也找不到,估计只能当合同工,要么就当派遣员工,随便找个地方干活。”
治子苦着脸,用鼻子出了口气。妙子也知道,这年头公司都不愿多录用正式员工。她自己也是合同工,就算失业,也领不到失业保险。
“女孩就算了,男孩可怎么办……除非叫得上号的名校,否则大学学历也是一点用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社会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难混的?我们年轻那会儿,日子明明还没有这么难过。”
“那哥准备让她住什么病房?”
“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问?”
“我才不问呢,问了更郁闷。”
两姐妹不约而同地叹气。妙子垂头丧气,怀着阴郁的心情喝了口茶。按哥哥的脾气,他应该会把费用三等分。在他看来,这样才算“公平”。
“说句难听的话,我觉得这钱出一次就差不多了,”治子幽幽地说,“医生说,妈的情况是很典型的‘衰竭’,也就是这三个月的事……”
这话一点没错。当年根本不存在成年人还得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的情况。流浪汉也是大城市独有的现象。
拉完家常,治子双手扶膝,“嘿咻”了一声,用特别“大妈”的动作站了起来,随后无力地说:“你那份钱就直接给哥吧。”看来她虽然满腹牢骚,到头来还是准备掏钱。临走时,她还担心地补充一句:“姐,你千万不要一头栽进那个宗教里……”
“小治,你误会了。沙修会不是那种骗人的宗教。你去参加一次讲经会就知道了。”
“嗯……要是哥让我再掏一点住院费,我就考虑考虑吧。”
治子苦笑道。由于身材发福,她一穿上粉色的羽绒服就像一块巨大的火腿。岁月总会毫不留情地夺走人的青春。
妙子没接茬,心里却松了口气。但同时,她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眼看着母亲就要归西了,她却有种事不关己的感觉。她与母亲的关系并不算亲密。她总是站在客观角度审视父母,认清了他们只爱面子的事实。莫非她对亲人特别冷淡?
要不改天找沙罗老师咨询一下吧,虽然这意味着她必须准备一笔布施。
“良彦和麻子还好吧?”治子问起了妙子的孩子。
“嗯,挺好的。麻子昨天还给我打电话了。”
妙子撒谎了。其实两个孩子平时几乎不联系她。儿子在东京当飞特族,女儿在仙台的服装店当店员,再详细的情况她也不清楚。孩子们过年会回家,但只住一个晚上,就跟逃难似的回大城市去了。妙子也能理解年轻人的自顾不暇,只是这对儿女心中都没有她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