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可死在冰原上,也不愿意留在你把我带出来的那个鬼地方。”
他切下一块干面包果,递给我一片,自己也坐下来,若有所思地啃了起来。“我们还需要一些吃的。”他说。
“如果我们真的能到卡亥德,那会怎样呢?——我的意思是,对你来说。你现在还处于放逐状态。”
那双水獭一样的乌黑眼睛转过来对着我:“没错,我想我会留在这边的。”
“如果他们发现你帮助了他们的囚犯潜逃——”
,好一点点。”
“这么说你真的考虑——”
“否则我把你弄出普勒芬农场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态度还是很生硬,带着怒气。昨晚的对话对我们双方都是个震动。
“照我的理解,你认为,跟等到明年春天再动身比起来,穿越冰原危险要小一些,是吗?”
“如果我们没能穿过冰原,”他黯然笑道,“他们就不会发现这一点了。”
我脱口而出:“听我说,伊斯特拉凡,你能原谅我昨天说的话吗?”
“那夙思。”他站起身来,嘴里还在嚼着面包果,穿上赫布衣、大衣和靴子,随后像水獭一样钻出了阀门般可自动关闭的帐篷门。走出去之后,他又探头进来说道:“我可能会很晚才回来,也许要在外头待一夜。你自己能行吧?”
“可以。”
“那就好。”说完他就走了。我以前从未见过有谁能像伊斯特拉凡这样,对于变故能够如此应变自如而且反应迅速。我的身体在恢复,我愿意出发,他刚刚度过了散根期。这一切明朗之后,他便马上行动起来了。他不鲁莽、不急躁,不过随时都准备好了要行动。这无疑就是他能取得非凡政治成就的奥秘,而为了我的缘故,他放弃了自己的政治生涯。这也能够解释他信任我、忠于我的使命的原因。
他点点头。“僻静。”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我想了一会儿:“我希望你已经把我的弱点考虑进去了。我没有你那么耐寒,差得很远,我也不擅长滑雪,我的身体现在也不是很好——虽然比前几天已经好了很多。”
他又点了下头。“我想我们可以克服。”他说,用词非常简洁,一直以来他的这种说话风格都被我视作是一种讽刺,“可以的。”
他瞟了我一眼,然后喝光了自己那杯茶。奥西也可以叫作茶,它由烘干的谷物酿制而成,是一种褐色的甜酸饮品,富含维生素A、维生素C、糖分以及一种类似于山梗菜碱的令人愉悦的兴奋剂。在冬星,没有啤酒的地方就肯定有奥西。如果某个地方啤酒和奥西两样都没有,那肯定也不会有人的存在。
“旅途很艰难。”他放下杯子,“非常难。运气不好的话,我们可能就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