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2 / 3）

王麦开始自己想象：如果也去出轨，会变成什样？她想象自己左右逢源，分配感情，想象自己隐藏歉意，压抑快乐。她想象自己是陈年，顺着陈年足迹走出去，却发现总有样想不通：

们当然互相帮助，但只能在对方明确提出请求时候。其中人独立克服掉困难，会在事后得到对方鼓励和庆祝。共生分寸，他们直相当保守地探索和把握着。在公共场合，他们几乎从不牵手。

而突然之间，陈年给王麦夹菜，像个不谙世事男朋友。

王麦盯着面前那块鱼肉，心里目瞪口呆。她不得不重新逐个观察在场女性，带着个明确问题：谁和陈年上床？

陈年对此无所知。

在事情最初，他紧张无措，喜怒无常，忧愁沮丧，甚至变得多疑。而恰恰是这段漏洞百出时间，被王麦忽略错过。

没过多久陈年就找到出轨窍门，建立起相对完善执行机制。分配时间是最困难任务，其次是分配情绪。另份爱情总会使人焕发出些令人嫉妒异样，甚至改变容貌。于是陈年开始健身，这策略举两得：解释身上变化，并赢得更多时间。

直至晚餐那天，这段私情已经顺利进行十三个月。像面对份新工作，陈年已从最初犹疑忐忑转为得心应手。他深深知道，不被抓办法是不出错，尤其不能在无关细节上出错。要保证这点，他认为宗旨是：做合理事。

也许陈年并不是个聪明人，如果足够聪明，他会知道生活常态是充满不合理，尤其是人行为。也许因为十三个月成功经验给陈年过多自信，他放松对自己警惕，认为不必高估王麦观察力。又或许因为经过十三个月生长，这秘密已经不堪承受。或许陈年自尊终于跳出来，厌倦低人等地持有隐情。或许人都想吐露心事又不愿受罚，或许人又都想测试自己运气，想在炮火弹片中幸存胜过庸常里永生。

无论如何，陈年做件愚蠢事。他秉承自创出轨手册宗旨，自认为合理地在众人面前为王麦夹起块优质鱼肉，,bao露个长期苦心经营秘密，并愚蠢地对此无所知。

王麦又紧锣密鼓地观察着陈年，像母亲观察青春期儿子。她不无嫉妒地发现，陈年变成个更加自由人。也许忠诚—对另个人、对眼前和未来、对路线和墓碑忠诚，确禁锢追寻心和想象力。也许为免于背叛，人们确实枉杀千百桩不必去死可能。王麦亲眼目睹，陈年逃离禁锢，变得自由。而自由使人快乐。哎呀，陈年那快乐。王麦没觉得痛苦，她觉得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