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廷对于这个因条约而开放通商的口岸本身,对于该口岸与该中国城市间的关系,原有预定的构想,但这场内战使构想不得不有所改变。清廷原打算以这些条约口岸将外国人阻隔于中国城市之外;外国人原打算设立的租界,乃是完全没有中国人的殖民地。但随着战火逼近,中国人为保住性命、财产,逃进租界避难。租界人口从五百,bao增为两万,英国*员打算赶走这些移民者,却引来中国商人的反对。中国人涌入使租界房租飙涨,地主不愿放弃这些利益。贪婪压过种族歧视,英国当局同意让中国人住进租界。
这一开放就再无法回头。中国人一波波涌入各国租界和这个中国城市,不久它们共同发展成一个大都会。互不隶属的数个司法权并存,使上海成为走私者和敲诈勒索者的天堂,但也使上海成为相当开放的地方,成为可以从事各种生意的场所,成为政治激进分子的避难所(中国、外国当局都鄙视这种人,但他们往往能在巡捕填写搜捕令之前从某租界逃到另一租界),成为好、坏现代文化的荟萃之地。上海是中国最早有报纸、百货公司、电影院的地方,这里催生出华洋风格杂糅的新文化。西方人在蒸汽动力、电报、保险、其他许多领域上的创新发明,促进了这座城市的商业发展。
但开放绝非有益无害。上海互不隶属的各国z.府,大抵靠违法活动来维持,无意打击不法。1920年代,上海的吃角子老虎机数目居世界之冠,妓女占人口的比例大概举世最高,d品买卖非常发达;罪恶是这城市获取基本岁收的主要凭借,贫富差距悬殊到至少有家饭店聘了仆人负责熨平房客的早报。在中国境内、境外的数百万人眼中,上海是个什么都可以卖、事事都不照计划的新世界,是最典型的既充满机会又让人害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