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旅行的游客脚步飞快地从我面前走过,从他们浅薄的眼中,也可以窥见印度这个国家不喜欢人类的裸体。当然,这里的人也同东京一样,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前进着,有骑着小摩托车的人,有蹬着三轮车按喇叭的人,有混在其中只是站着的人,有蹲着的人,有蹲坐的人,还有躺在地上的人。这些人什么都没做,但正是他们无所事事的姿态,清楚地告诉着我这些人在活着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虽然我不能一一窥视他们的内心,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心情,同悠闲地观察着他们的我自己的心情在某些地方是相通的。支配着他们的并不是平等之类的观念,命运等思想支配人类的岁月在这里继续流转着。
这是我的第一次印度之旅,在阿格拉我参观了著名的泰姬陵。简言之,就是一座大得惊人的国王夫妇的墓。全部由白色的大理石建造,由于暑热,赤着脚走在上面感觉微微发烫,并不是很舒服。离那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阿格拉堡,据说国王在那里日夜守望着去世的王妃的陵墓——泰姬陵,后来眼睛终于看不见了。于是他又在墙上安装了巨大的钻石,通过钻石里照射出的泰姬陵继续守望着亡妻,直至死亡。这是一个非常美丽动人的故事,但不管怎么说方法有点儿奢华,所以并没有让我产生同情。
从斋浦尔去往乌代布尔的路上,担任向导的穆罕默德君拿出一份《印度斯坦时报》问我:“你看到这个新闻了吗?”上面报道说江藤淳先生z.sha了。一瞬间我的心里一凉。我们第一次见到石原慎太郎时,他那种混合着不安与自负的表情又慢慢地浮现出来。那还是我们二十多岁时的事情。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酒店读到的汉娜·阿伦特书信中的一节:“我觉得死亡并不可惧,活着也十分美好,我乐意欢喜地接纳自己活着。”这是她因交通事故住院治疗的时候写的,江藤先生说不定也是想通过终结自己的生命来“欢喜地接纳自己活着”吧。“活着也十分美好”这样稍微有些装模作样的话,在印度却不是能随意讲的。
我是个招雨的人,每次都是这样,这次也成功地将梅雨带到了印度。在这里人们把它叫作雨季。我们正下榻的这座“湖中宫殿”,原本是乌代布尔藩王的冬季行宫,日本旅行社(JTB)还特意加上了“梦寐以求的”来形容它,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即使在浓云笼罩之下依然美丽绝伦。它建在乌代布尔的人工湖皮丘拉湖的小岛上,从对岸看过来,宛若漂浮在水上一样。对极乐世界与天堂的幻想,有些人只将其藏在心里,而有些人将其建造成现实中可见的建筑、庭院、湖泊。这些人不只存在于印度,世界上哪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