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下雨声中醒来,一看时间才五点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睡下了。但是睡不着,七点半起床,打着伞出门到东田中学投票去了。一路上,我想起了昨晚读到的鹤见俊辅[6]的话。“这五十多年来虽然我也会去投票,但并非出于本意,我心里是不感兴趣的……不感兴趣的话就保持不感兴趣的态度好了,要做选择的话,那么这种选择就必须出自这种不感兴趣的态度。”鹤见先生的话总能说到我心里那片模糊的地方去。还有几句话我必须记下来:“我年轻的时候形迹放浪,小学的时候就有男女关系。我以自己的脑袋发誓,我是自行解决生理需求的,虽然军队给我们配发安全套,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要去慰安所。因为这会伤害我作为不良少年的自尊。”啊,说得好酷啊。
今天是每年惯例的清春艺术村的樱花节,下了这么大的雨,大家还会去吗?但是观赏被风雨打乱的樱花也是一种雅趣吧,下定决心后,我穿上防雨外套,驾驶着四驱本田S-MX驶上了空荡荡的中央高速。过了韭崎一带后看到南阿尔卑斯山脉[7]上空蓝天一片,在长坂下高速后到达艺术村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稍微有点儿扫兴。人确实比往年少,不过二分开、五分开的樱花,对看惯了东京几乎满开的樱花的我来说,反而感到一种谦恭之美。刚好赶上在乔治·鲁奥教堂举行的“三轮福松追悼会”。对于美术评论家三轮先生,我仅见过几次,不过他温和稳重的人品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教堂周围的墙壁上挂着鲁奥的《求主怜悯》,小小的管风琴奏出朴素的音乐。我虽然不是基督教徒,但也和着从小就听熟了的圣歌哼唱起来。
在“调色板”(Palette)餐厅和熟识的朋友们品红酒、共进午餐,在外面的帐篷里喝咖啡的时候,别人介绍我认识了保育园的园长夫妇。园长夫妇告诉我,我创作的一首儿歌,孩子们只听了一遍就记下来了,之后还时不时地哼唱,我听后很开心。清春艺术村之父吉井长三先生指着园区起点处一株横卧的大树对我说:“那不是卧龙梅,而是卧龙樱哟。”我于是走近观赏,看到缠绕着树干的白色帆布时,顿生不忍,却也感叹于樱花树虽老,虽横卧于地,却依然盛开着。而近来人类中徐娘半老的女性们看起来依然年轻的也越来越多了,这让人欣慰。跟这些堂堂正正地横卧于地的樱花树比起来,徐娘半老的女性们自然更加美丽。自然真是比人类更加放肆啊。
一点半开始,在清春白桦美术馆的圆形大厅举办内藤敏子女士的齐特琴演奏会。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赏齐特琴这种乐器,它被横放在一张桌子上演奏,大小正